宫理:“那是赣城。”
原重煜抬手:“好了!我承认……我没文化!我认字少!你别笑我。”
宫理笑道:“我就是惊讶而已。”
但宫理笑的时候,眼睛眯起来,狡黠的像是偷得了什么好处的窃喜,他也气不起来,只踢了一脚地上的破易拉罐:“我刚识字没几年呢。”
宫理偏头看他,原重煜跟她对视一眼道:“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我小时候生活在特别边远的地方。天灾包围,连信号都没有,我们都不写字,就唱歌、呼喊、说话。我以前都不知道外面还有这么大的城市。”
宫理:“那你怎么出来的?”
原重煜:“天灾把我家乡毁了。我在天灾的时候突变出了超能力。方体来的比较晚,就把我们那边给清空封锁了,把存活的人都带出来了。我因为能力比较好用,就加入方体啦!”
被天灾毁灭了家乡与亲人吗?
他说起来,并没有苦难的意味:“就是可惜我们那里的草场和河流,那里没有霓虹、广告,也没有雾霾,我来了万城才知道,这里天空上看不到星河。”
宫理:“草场,是大草原那种吗?”
原重煜:“对呀!我以前也没干过什么正经活,基本就是放羊、打架——”
他又说起那边太阳毒辣、气候温暖,宫理感觉他十几岁之前,应该就是个草原上的放牧少年,民风淳朴热情到他都不知道怎么骗人。
他又说中午热起来,会跟人脱了衣服摔跤,那怪不得全身深色肌肤,连屁|股都色彩均匀。
原重煜也没说太多,拽了拽鸭舌帽:“反正就、别笑话我傻啊!我来了这边,才知道人们心里都那么多弯弯绕绕。”
宫理长长地应了一声:“那你怎么会懂医。我能感觉到,你懂不少医学知识——”
原重煜挠了挠脸:“我学的,因为我这个超能力需要啊。能读书的就拿着字典读书,看不懂书就用r学。但我学得不好。我要是识字多,就能自己看书了,所以我也在学字。”
他说着,从口袋里又掏出那个记笔记的小本子,线圈本插着铅笔,他把铅笔叼在口中往前翻。
前头是他练的字,写的是原重煜的煜字。
宫理扫了一眼他咬着铅笔的样子,才低下头:“你不认字,名字倒是起的很有水平啊。”
原重煜把铅笔夹在中指到无名指之间,得意道:“是吧!我翻着字典给自己起的。”
宫理:“那你原来叫什么?”
原重煜说了一个似方言或外语的字音:“意思是,大、红。”
宫理差点笑出声:“什么?!”
原重煜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发尾给她看:“因为我个头很大,头发也有点发红!”
宫理笑的快不行了:“行啊大红护士长——”
原重煜有点急:“别这么叫我!是吧,小黄鸭!”
宫理看他,往后仰着靠在栏杆上,懒懒道:“……是我被你忽悠了,你说那贴纸在官网上也有卖,我想以你的人气,必然是卖的到处都是,所以才贴在自己身上。”
原重煜显然高兴的藏不住:“目前,就做了一个贴纸,我也没想着你会真的给我做宣传呀,还写着什么独家冠名。”他稍微扭捏了一下,宫理觉得太好笑了,他又想起自己宣传安全知识的本分:“可你去玩刀球的黑赛,也太危险了。”
宫理拨了拨略微变长的白色短“赚点小钱,查点小事。玩玩呗。”
她做什么都是这样随性的样子。
原重煜:“那都是赌命,真要是缺钱,我……我可以工资给你一些!”他说不下去。
宫理听说过原重煜很穷的传言,毕竟赚的那么多钱全都砸给索命组了,他自身还真没什么财产吧。
宫理笑:“你能让自己吃饱饭就不错了吧。怎么样,我比赛时表现得如何?”
原重煜心悦诚服的夸赞一番:“我把录播都看了,你越来越厉害了。下次比赛的时候告诉我。”
宫理偏头笑道:“怎么你要给我发弹幕加油打气吗?”
原重煜攥拳:“我给你做十几个贴纸,你能贴满全身吗,毕竟你身上的广告位也是最贵的了!我、我可以把全部家当都给你。”
宫理狂笑。她本来就总是没正形的东倒西歪,这会儿笑的更是前仰后合,往前几乎要笑倒在他身上,原重煜要扶她,她却自己手在他胳膊上一抓,又直起身子笑眯了眼睛看他。
原重煜只感觉自己胳膊,像是雪地被烙铁烫一下,被她抓过的地方呲呲融化下去。
他脑子里忽然想到的全是组员们这些天开的那些玩笑。
说他喜欢宫理“大师”,说他铁树开花,说他缺了二十多年的筋忽然有了点连上了。撺掇着他去告白、去找她约会什么的,往后越说越离谱。
他之前据理力争,一个都不当真。可一见了宫理,那些话乱七八糟都冒出来,仿佛都成了在给他催眠,他越想越觉得他们说得都对。
原重煜的想象力已经完全在宫理抓他胳膊一下的时候,炸飞如烟,漫天都是。以后合住在哪里,孩子以后能突变成什么超能力他都能想象了。
他忘了自己没戴傩面,脸上红成一片,露出傻笑,眼睛还跟挂在她身上似的挪不开。
原重煜:“嘿嘿嘿。”
宫理抬头,就看到他在游天外的傻笑。
宫理:“你在笑什么呢?”
原重煜还没反应过来:“嘿嘿……啊!啊?没、没事儿,给你看我之前写的字——”
原重煜为了岔开话题,慌慌张张往前乱翻,看他还练了好些医学名词,其中竟掺杂着她的名字,原重煜写的一笔一划,横平竖直,把“宫理”夹杂在一堆“肺部鳞癌袖状切除”和“造口术前定位”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