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蠢的是,他刚刚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件事,竟然在宫理说“平树会尴尬”之后,他恼羞成怒的把平树的事儿都给抖搂出来!
他太自以为是了,从一开始宫理眼里就没他,以前宫理跟他关系不好,就是因为他“欺负”平树;后来俩人关系好一些,他以为是宫理其实挺爱跟他玩的,但归根结底也只是因为平树跟他和解了。
凭恕觉得,如果现在他再去强夺身体的控制权,再去狠狠欺负平树,宫理还是会打他,一直打到他把平树放出来为止。她一定还是会把拳头落在他脸上,但这次她一定会追到雨里抱紧平树。
凭恕感觉自己脸和手指尖都冰凉了,想抹把脸再笑再嘴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啊。
这张脸,这个身体,这个名字不属于他。打再多耳洞,染再多次头发也没有用。平树也不需要他。宫理也不待见他。靠他拳打脚踢不要命才在世间站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宫理看到凭恕眼睛慢慢空洞下去,他伸手朝后抹了一下头发,然后什么都没说,大步走开,撞出去门去了。
没有摔门的怒气冲冲,更像是压着步子想狂奔而去。
宫理一个人站在无人的会议室。
第30章
靠。
凭恕发什么颠……啊、不是。
是她在发什么颠啊!
凭恕那样子不像开玩笑, 哪怕就是开玩笑,他也是会在里头藏真话的家伙,看起来最狂妄, 但是又特别不安的家伙就是他。
宫理觉得他那个“表白”很离谱搞笑。她一方面匪夷所思,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把他甩起来抖抖;一方面又觉得,如果抓着他尾巴非要让他恼羞成怒肯定很好玩。
但宫理很明白……凭恕早就想她会闹他、她会笑他, 会觉得匪夷所思, 他恐怕心里压不住了才豁出去了告诉她。
但她在这个时候却选择说出了“平树会尴尬”这种话。
这就是往凭恕最在意的死穴上戳。
……她是最了解他和平树之间事情的人, 甚至可能是凭恕最熟的人。却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话。
宫理后悔得想死。
她其实知道自己对凭恕一直来说不算态度好。以前是因为他老欺负平树, 她看不过又讨厌他;到深入了解凭恕之后, 就觉得他比谁都适合被欺负,又炸毛又得意, 而且他还不会被轻易气跑……她就习惯了。
不用对凭恕太好脸色, 就欺负欺负他,他气得钻回意识深处, 过一段时间也会自己跑出来的。
但那是平时闹着玩,跟刚刚的事情可不一样……
宫理环顾无人的会议室, 实在忍不住大叫一声:“操!”
更操蛋的是, 发生了这么多尴尬的事儿, 她却明天要跟平树和凭恕, 单独开车去进入无人的原爆点!
……
宫理到营地区的临时修理厂的时候,以为平树没在, 正绕着看车外的改装。现在这车快要跟挖灰烬矿的小型矿车有的一拼了, 上方还架设了炮弹型武器和更高效率的辐射发电器, 车后方装了一些防跌落的弹射架、防扬尘的压风器。
旁边有后勤部的人,正在将各种口味的压缩食物、循环用水器等等最后检查完毕。
宫理穿了件灰白色的连体工服配厚底的远途靴, 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她早上把头发往耳后别的时候,脑子想的都是凭恕那句“老子亲死你”,差点没撞在镜子上。
她晃荡过去,站在监督所有细节的冈岘旁边。
冈岘:“没睡好?”
宫理摸了一下眼角,撒谎道:“啊,我之前可睡了好久宫殿的大软床,现在不适应了。”
宫理道:“太阳落山后就出发?”
冈岘:“对。方体已经派了一些飞行器和车辆进入沙漠,会在关键节点替你保驾护航。”
宫理耸肩:“其他国家还会袭击我?”
冈岘:“谁都说不准,你倒是把格罗尼雅折腾完了,所有人都发疯了。”
宫理笑:“我不就擅长捅上司屁|股嘛,让东家完蛋——我靠,你别拿那个眼,我举错例子了行吧!”
冈岘收回目光:“你不亲自上车检查一下?”
宫理摇头:“不着急,我信任你。或者到时候让平树看吧。”
冈岘刚要开口,就看到平树的身影从房车上下来了。他穿的也是一件灰白连体工服,宫理怀疑是方体发的同一套衣服。
她一看那个垂头肩平稳稳当当的走路姿势就知道是平树。
宫理正琢磨着怎么跟他打招呼,就看到平树像是眼睛被她烫着了似的,迅速挪开眼,钻到那边检修车底的工人身边去了。
宫理:“……早知道我再回去睡会了。”
冈岘:“还睡啊。他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去做第三次抗辐射的试验了。他身上戴着的那个收容物,叫“老铁瓶盖”,说是以前在泄漏核电站发现的一个有特殊能力的汽水瓶盖。到底能扛多少级别的辐射,谁也不知道,说是今天已经加码到跟原爆点内差不多的水平了。”
宫理愣了一下。
也就是在之前,平树已经戴着收容物,经历了好几拨辐射洗礼,拿自己当实验品了。
宫理心里拧起来:“会受影响吗?”
冈岘点头又摇头,平树虽然说不让他告诉宫理,但考虑到此行的二人小队,宫理是决策者和领队,冈岘还是要说:“身体上几乎没有影响,但它的机制可能无法防止放射性物质或原爆点内的电离辐射可能还是会稍微对头脑有些影响。但微乎其微吧,而且以防万一也给配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