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朝卧室放下看去:“睡了。”
“睡——”卫子夫见院中很多人,刘彻和春望都在,石庆好像一脸无奈,她潜在意识认为儿子发现识字不好玩,闹得石庆想撂挑子,“这才什么时辰?”找韩子仁和吴琢等人,“据儿昨晚没睡?”
太傅头一天上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总要给他留点颜面。刘彻把她拉到正房压低声音解释:“石庆授课无趣,据儿被他念睡着了。”
卫子夫张张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幸好朕留了个心眼,没把六百金一次给他。”刘彻朝儿子卧室瞥一眼。
刘据正房内有漏刻,卫子夫又看一下时间,巳时两刻,“此时不该是据儿一天当中最精的时候吗?”
“一个‘刘’字石庆讲了近一炷香。”
仅此一句,卫子夫不想再问。
石庆难不成把高祖刘邦发家史、文皇帝刘恒如何登上帝位以及先帝刘启干得那些事全部讲一遍。
卫子夫揉揉额角:“百闻不如一见啊。”
刘彻长叹口气:“是他也好。若是别人,据儿就不是乖乖睡觉,而是鸡飞狗跳猫叫。”
“睡多久了?”卫子夫卡着时间来的,不待刘彻回答她就猜到了:“才睡?”
刘彻颔首。
卫子夫:“叫他睡吧。”走到院中叮嘱韩子仁,一炷香后叫醒他。
石庆下意识问:“太子醒来再——”
刘彻抬手制止他说下去,他怕忍不住换人:“韩子仁,把太子的围棋找出来。石庆,上午到此为止。太子醒来得醒醒困,等他清醒了,你陪他下棋。”
卫子夫不放心:“陛下说你陪他下棋。”
刘彻颔首:“不是教他下棋。”
石庆想说什么,刘彻再次抬手:“歇着吧。宣室还有事。”
卫子夫跟着说:“椒房殿还有事。”
不待石庆跟上来送他们,天家夫妻难得心有灵犀,同时往外走。
到门外jsg,夫妻二人互看一眼,叹了口气。
刘彻试探地问:“走走?”
卫子夫跟着他朝宣室去:“前些日子母后叫太医给妾身把脉。”
刘彻脚步一顿:“母后暗示过朕。得亏朕聪明,换个人都听不懂。当时朕还觉着给据儿添个弟弟也好。据儿很喜欢仲卿家的卫伉。以后一定是个好兄长。”
卫子夫扯扯嘴角:“他还是先当好太子吧。”
刘彻此时此刻也是这样想的。
谁能想到开蒙第一天,儿子没闹事,问题出在他千挑万选的太傅身上。
韩子仁料到不知变通的石庆教不好太子。他和吴琢二人闲着无事的时候干了一件跟卫子夫一样的事,把朝中稍有名气的官员列出来,最终还就石庆最合适。
韩子仁偷听君臣谈话,确定石庆没有故意刁难小太子,真是因为不会教,他把小孩的围棋找出来,教石庆怎么教太子。
石庆一度想提醒他,我是太傅。韩子仁不给他机会。石庆为人实在,不如韩子仁能言善辩,被迫听一肚子“经验”。
刘据醒来看到石庆就头晕。
韩子仁经常陪在小太子身边,一看他的色就知道要坏,赶忙安慰他:“殿下,您睡着的时候陛下来过,替你教训过石庆。”
小孩来了精:“父皇怎么说的啊?”
“陛下说太子聪慧过人,又叫石庆跟你下棋,陪你踢球等等。说了很多。石庆也答应了。殿下,以后多个人陪你玩开心吗?”
小孩开心不起来。
亏得他一直认为朝中只有一个榆木脑袋——大将军卫青也。
合着这种情况也能“人外有人”。
“殿下,奴婢觉着石庆不是你的对手。”
一年多以前,刘据跟韩子仁下棋的时候不动脑子。年前稍稍用点脑子。如今再动点脑子,他不留就能赢韩子仁。
吴琢、樱桃等人亲眼见过,所以太子宫所有人都相信太子殿下聪慧过人。
小孩心窄想不到那么多:“我赢了石庆,就不用跟他学下棋啦?”
韩子仁点头。
小孩挣扎着要下去挑战太傅。
韩子仁暗暗松了口气,可算把他劝住了。
用的棋盘还是刘彻送个儿子的那副。石庆看着棋盘上雕的花草牲畜不禁皱眉。
韩子仁把大黑猫抱过来塞小太子怀里,又把花斑狗放在小孩身边。石庆的眉头皱到能夹死蚊子。韩子仁权当自己瞎,又给小孩送来茶水点心。
一应俱全,韩子仁到院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