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白了他一眼。
昭平君不明所以,他又说错话了。
昭平君:“咱们总共才多少胡麻?何况那些胡麻还是据儿给咱们的。回头给他们买几身衣裳,或赏他们一些钱便是。据儿,这样行吗?”
小太子无奈地瞥昭平君:“学着点。”
昭平君委屈:“你说的亲兄弟明算账。”
小太子懒得同他废话,令他俩把他们的胡麻油搬上车。
公孙敬声:“现在就搬?”
博望苑小吏解释:“您几位的油搬走,咱们也好把留着卖的送去库房。不能一直放在这里。人来人往一不小心就碰碎了。”
公孙敬声打量一番做油作坊,虽然工具、胡麻摆放的井井有条,但多了这么多酒坛子,三间看似很宽敞的作坊竟然显得很是拥挤。
韩子仁和吴琢闻言就把小太子的油搬上车。
白日短了,申时左右小太子打算回去,看到博望苑小吏,小太子终于想起张贺。小太子叫两位表兄坐他的车,到宫门外再分开。
韩子仁和吴琢到公孙敬声车上。公孙敬声问:“有事?”
小太子点头:“博望苑这个管事太机灵,我不放心。你俩认识张汤的长子、张安世的长兄张贺吗?”
公孙敬声:“我听说过,他认识。你想叫他接管博望苑?他好像才十九岁。稳妥吗?”
“博望苑其实没有多少事。等做纸的匠人去了秦岭,博望苑的事就更少了。除了打扫房屋,做油,就是养牲畜种瓜果蔬菜,偶尔给我送一些。”
公孙敬声仔细想想,瓜果蔬菜有张顺子盯着,牲畜有匈奴人照顾,张贺只要看着这些奴仆认真做事就行了。
“那现在这个管事呢?还给陛下?”
小太子摇头:“一个小人,不必还来还去。中午韩韩故意在恭房附近多磨蹭一会,有人告诉他小吏每次给我送鸡鱼肉蛋的时候都多拿一些,然后半道上拿走一部分交给其家人。他也是有次跟着驯象师出去放象的时候发现的。”
昭平君顿时忍不住骂:“好大的狗胆!”
小太子:“其实不算太过。韩韩算过,只够他自家用的。”
昭平君不这样认为:“你是太子啊。”
公孙敬声:“那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贪赃枉法被处决吗?姨丈还是皇帝呢。”
昭平君顿时无言。
公孙敬声:“换成张贺就能避免了吗?”
小太子点头:“御史大夫的长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再说了,我这不正找你们打听他品行如何。”
昭平君仔细想想:“他也怪,比他弟心眼多,好像不如他弟聪慧。兴许张汤管得严,我以前——”说到此他有点羞愧。
公孙敬声:“不如你会吃会玩?”
昭平君点头。
小太子:“以前有没有害过人?年少时敢背叛友人,以后自然敢背叛我。”
昭平君摇头:“没听说过。”
“我听说比张汤会做人。”公孙敬声道。
小太子不再犹豫:“那就他了。”
公孙敬声忽然想起一件事:“不行!”
昭平君和小太子齐刷刷转向他。
日前公孙敬声从同窗那里听到几件事,虽然他还没来得及找人求证,可无风不起浪。
“听同窗说好几个公卿对张汤的一些做法颇为不满。”
小太子还以为什么事:“对他不满的何止公卿。他当廷尉的时候手段狠厉,被他盯上的人的家人几乎都对他恨之入骨。可我也不能因为黎民百姓恨他就不用他。公卿里头嫉妒恨舅舅的人也不少。我能因为他们恨舅舅就疏远舅舅吗?”
昭平君诧异:“还有人恨大将军?我祖母一度担心大将军找机会收拾我们家,报当年险些丧命之仇。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将军像是忘了隆虑侯府。去年冠军侯受降回来,我祖母都忍不住夸大将军和冠军侯。虽然没有明着称赞,但意思是那个意思。”
公孙敬声:“这事我也听同窗说过,有人认为舅舅有今日因为姨母是皇后,德不配位。”
昭平君惊得微微张口。
小太子想笑:“不遭人妒是庸才。再说了,孤是太子,公卿敢明着给我添堵?除非他们敢弄死我。否则万分不满也不敢叫我知道。”
公卿也不敢动小太子。公孙敬声想到这点,陛下唯一的儿子,他若有个闪失,陛下还不得叫满朝官吏陪葬。
“倒是我想多了。”
小太子:“谨慎是好事。不过你不该担心我,应当担心你们自己。”
公孙敬声不懂,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纸和胡麻油。”小太子提醒。
公孙敬声恍然大悟。
棉花便jsg宜他同窗亲戚看不上,纸和胡麻油贵,就算都推到小太子身上,他和公孙敬声只收个寄卖费,同窗亲戚也不信。
太学博士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