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断断续续又语焉不详,郁棠羞耻地蜷了蜷掌心,极力压下脑中那些复又闪现的混乱不堪的‘教学’画面,
“所以,所以你也不必忍耐,大可以按着你的心意来。”
她顿了一顿,郑重其事地又补了一句,
“自然,不管怎么说,穿羽衣当下还是不行的,这个你就不要想了。”
本就安静的寝屋随着她话音的消散一同沉入阒然,窗外却在此刻突然传来了两声异动。
似是梢头的积雪压断了枯枝,沉甸甸的雪块囫囵坠落,在极小的范围里引发了一场遮天盖地的撼动震摇。
季路元的身躯几乎是一瞬间僵硬起来,他动了动指,到底还是难以抑制地捏住郁棠的下巴让她抬头,灼灼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她,克制又沙哑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阿棠。”
他也只唤了这一声,随即便紧抿着薄唇,没头没尾地陷入了一片肃寂的沉默。
郁棠被他捏得颦起眉头,脑袋不舒服地挣动了两下,察觉到他收了力气,便又攀着他的臂膀跪坐起身,手指沿着紧绷的线条一路上移,最终落在他的肩头上。
季世子人生得高大,即使半躬着身体站在榻前也依旧是她无法平视的高度,郁棠于是又转而搂上他的脖颈,膝盖挺直,尽力与他靠得更近了些。
“嗯。”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干燥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季路元的后颈,这才发现季世子的脖颈不知何时已经生生冒了一层细汗。
郁棠顿时有些想笑,抻着袖子替季路元抹了一把后颈的汗水,
“季昱安,你也太……”
她没能顺利将话说完,季路元已经就着这个姿势猛地压了下来。
他抬手按上郁棠的背心,灼热的手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人反向推进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顺势托住她腰.下的凸.起,微一使力便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季昱安!”
骤然离榻的身体毫无防备地失了倚靠,郁棠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朝他胸.前趴了趴。
然而很快的,她便意识到自己现今是用着何种姿势被季路元抱在怀中,于是又红着脸向后靠了靠,手掌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季路元的手臂。
“你放我下来。”
季路元显然不会放她下来,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引导着她的双.腿.环上了他的腰,他微微垂首,唇角几乎要碰上郁棠的鼻尖,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呼出的热气就已经滚烫得炙人。
但他又当真什么都没有做,似乎是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顾虑,他就如此硬生生地将自己凝滞在了这与郁棠息息相通的亲密距离里。
郁棠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柔软的雪缎寝衣,因着眼下微妙的拥抱姿.势,她隐约可以感受到那早上才打过招呼的竹骨扇又气势汹汹地抬了头。
可是不对劲,郁棠颦了颦眉,敏锐地察觉到了季路元的异常。
她二人成婚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季世子又并非什么克己守礼的贤人性子,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毫无礼义廉耻地与她黏在一起腻腻歪歪,然此时此刻,她竟是又在季路元的眼中看到了类似于前些日子的隐忍与纠结。
“季昱安?”
郁棠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下唇,
“你怎么了?”
“……阿棠。”季路元避而不答,反守为攻地贴实了她的唇。
他含.着那块柔软的馨香反复摩挲,动作有些急,挺俊的眉峰难耐地聚了聚,带着点小孩子吃不到糖的难受与焦躁。
“阿棠。”
郁棠被他喊得莫名其妙,想问他原因,却又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于是只得就这么挂在季世子身上,被他搂抱着亲了好一会儿。
直至外头又隐隐开始落雪,季路元才不胜其苦似的阖了阖眼,顶着一脸难熬的情将她重新放回到榻上。
“我去叫栗桃送水来。”
他泄愤般地揉了一把郁棠的后背,
“你在榻上待好,不许再同我说话了。”
郁棠:“?”
……
沐浴的热水很快送来,季路元去了旁侧的边厢里看书,郁棠泡进浴桶里,栗桃则站在一旁替她通头发。
“公主怎的开始叹气了?方才还好好的。”
郁棠没说话,仅只伸手搅了搅融融的水面,看着那点子波澜自她的指尖处徐徐绽开,又款款地消失在不远处。
她以为自己同季路元表明了心意,先前的那些心结和所谓的‘阴影’就该消失了,可今日一见,季路元这厮的心里显然还有她不知道的顾虑。
——真是心累。
郁棠复又叹出一口气,指尖烦躁地拍了拍水面,将那些飘到她肩头的花瓣一具扫了下去。
“公主是同驸马吵嘴了吗?”栗桃替她通过头发,又取来一块小小的皂角,由发尾开始仔细地涂洗。
“没有。”
郁棠向后靠在桶壁上,许久之后才无奈又妥协地垮下肩膀,答非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