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些哑,“夜已经深了,秦小姐先休息吧。”
秦芝芝以手撑脸,饶有兴趣地看着徐子阳,很怪这徐三到底是泼皮无赖到了什么地步,让徐子阳都这么头疼。
但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秦芝芝这么一想又好像能理解了。
秦芝芝道:“徐子阳,不能任由徐三这么下去了,对不对?”
这话像是在哄小孩子,徐子阳有些不解,抬头看着秦芝芝以手支住的脸,迟疑道:“是。”
秦芝芝笑了笑,“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村里的人都怪他偷鸡摸狗不做人事,却不想个法子整治他?”
其实秦芝芝能够猜到几分,恶人自有恶人磨,怕是这徐三还没碰到能压住他的恶人,也没能碰到能制服他的好人。
总结来说,他作奸犯科的成本太低了。
徐子阳最后做出的解释,也和秦芝芝想的差不多。
秦芝芝皱了一会眉,最后把手从脸上拿走,在身前轻轻一拍。
“徐子阳,明日跟学堂请个假吧。”
秦芝芝把自己的打算与徐子阳说了,徐子阳锁着的眉头没有松开,而是道:“村里有人试过,做不成的。”
秦芝芝在商业混迹多年,最懂的就是人性,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微微笑着:“徐子阳,信我一次。”
徐子阳的眉头松开,色间有些无奈,“好。”
刚好陈岳这段时日都在他的大舅家,明日一早让他托一口信就好。
*
一早,徐子阳出门去找陈岳,秦芝芝在屋内准备要用的东西。
其实不多,几张纸,一副笔墨就够了。
秦芝芝挑了个小篮子,将这些东西放进去。
又担心今日不束头发,行事不方便,万一真的要跟人起了争执,被扯头发,那可是哭都哭不出来。她开始怀念现代的头绳,以及一系列可以把头发扎在一块的东西。
秦芝芝从嫁妆里面找到一根簪子,拜托蒋氏帮自己把头发盘在脑后。
一系列做完后,秦芝芝就站在门槛上等徐子阳回来。
蒋氏站在秦芝芝身边,看着这秦家小姐跟着小孩一样站在门槛上,就跟徐佳一样,不由感叹这孩子也还是个爱玩的性子。
蒋氏有些担心,“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是那徐三是个泼皮无赖,你们要小心些。”
秦芝芝笑着点头。
蒋氏陪着秦芝芝在门口站了一会,正打算走,就看到站在门口十米外的徐三娘。
徐三娘依旧带着孩子徐扬,显然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每次往前走两步,又转身折回去一点。
蒋氏念着徐佳的事情,心中难免有点怒气,“她怎么来了?”
秦芝芝眼要好上一些,微微皱眉,“徐夫人,徐三娘的脸上有印子。”
显然不是昨天的印子,昨天还需要仔细看才能看见,今天徐三娘的脸怕是直接肿了。
蒋氏当即“哎呦”一声,自己对着这可怜的母子撒什么气?
她对着不远处徐三娘喊道:“快过来,别站着了。”
谁知道徐三娘一听见声音,就拉着徐扬往回走,动作显得很局促。
蒋氏有些不解,跑着去追,徐三娘看到蒋氏跑了过来,也拉着徐扬往回跑。
可是徐扬被猛地一拉,反而摔倒在地上,咬着嘴呜呜地哭起来。
徐三娘把徐扬扶起来,打算抱着孩子跑,蒋氏这边已经拉住了她的衣服,“三娘,你跑什么呢?”
徐三娘抱着孩子背对着蒋氏,把头低埋着不肯露出脸,声音中满是慌乱,隐约还有一丝哭腔,“我不想来的,对不起……我不想来的。”
她边说边摇头,最后无力地抱着孩子,将头埋在徐扬的颈窝里面哭着,“我真的不想来的……”
蒋氏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干巴巴地站在原地,“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徐三又打你了?”
可是之前徐三娘碰到这些事情,也没有跑到她这里哭过。
徐三娘没有说话,想走却被蒋氏拉着,孩子抱在手里很沉,只好把孩子放在地上,然后半蹲着抱着孩子,靠在一块,抑制不住地啜泣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芝芝走到几人身边,在徐三娘身边蹲下,轻声问:“三娘,你说你不想来,是徐三让你来的吗?”
蒋氏豁然开朗,拍拍徐三娘的肩膀,“是他让你来的是不是,你不来他就打你是不是,我们之前这么要好,你别瞒着我了,跟我说实话。”
徐三娘缓缓抬起头,露出脸上的红印和渗出的血痕,哪里还看得出原来清秀的模样,简直触目惊心。
徐三娘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正要说些什么,怀里的孩子已经开始控诉,“就是他!我们不来四叔家,他就是打我娘!”
孩子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娘……好可怜。”
秦芝芝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继续问:“他让你们来,是为了讨什么东西?”
徐三娘的身子一僵,“我没打算要的,我不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