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有要紧的事必须尽快处理。」罗萨说道,站在他面前的几位彪形大汉应该是信联会的驻地看守。
「先生,您太招摇了,会吓到我们的住民以及客人的。」其中一位梳着油头看上去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罗萨没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敌意,可能是罗萨戴着安全帽与墨镜,眼前这名男子没认出他便是全城通缉的第一逃犯。
「抱歉,我会注意的,先告辞了。」罗萨再次发动机车准备离开,此时他一把手搭在罗萨的机车龙头上说道:「抱歉,这里是信联会的辖地,通过自然是没有问题,但为了省下点麻烦请脱下你的安全帽和墨镜。」
「我的眼睛受伤了不能在阳光下暴露太久,非常不好意思。」罗萨打马虎说道。
「真是巧了,听说警方刚才在码头确认出境名单时也有一傢伙这样说。」油头男直盯盯望着罗萨,罗萨明白对方如此做为无非是想给他施加压力,可惜对于受过方舟专业训练出生的他来说并不管用。
罗萨让自己的呼吸、脉搏、语气保持平稳,甚至没机会从微表情上观察出端倪问道:「谁?」
「罗萨.巴顿。」油头男的语气意有所指。
「我有看到新闻,听说是连续凶杀案的主嫌。」罗萨说道,油头男依然面无表情看着他,罗萨一直都不太喜欢这种人,总是看不透他们的心思,从这个人举手投足间的风范以及眉宇间散发的气势看来绝不是信联会的看门小弟之辈,罗萨与他的对谈自然不敢马虎,此时油头男缓缓开口问道:「不知道先生是不是罗萨.巴顿本人?」
「什么?这是在开玩笑吗?」罗萨掩饰着受到衝击的内心,他思索着自己究竟哪个环节露出破绽?
罗萨将视线环绕周围一圈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团团包围,要强行突破并非不可能,但铁定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问题,如今身为亡命之徒的他更不应该惹出更多的麻烦,就在罗萨心中踌之计躇之际油头男开口说道:「我叫彼得.艾森华,罗萨.巴顿先生,您可能认为信联会的地盘上不会有警备驻守所以选择此道,您的判断并没有错,很遗憾的信联会与联邦政府间存在一定信赖关係的合作,相信这点您也是知晓的。」
彼得.艾森华右手一摊,后头的人潮便自动分开站在道路的两侧。
「这是什么意思?」罗萨虽然面无表情地望着彼得心里却是上千上百个疑惑。
「友好的表现,祝您一路顺风。」彼得说道。
信联会与联邦政府的合作关係可以说是檯面上的事情了,正如彼得所猜想的一般,他选择走这条路的确是为了躲避警备埋伏与盘查,纵使信联会与联邦有着合作关係,只要联邦上头没有直接下达命令信联会也不会主动干预这些地方上的小事,更何况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地方警署的贪污腐败所致,料想中央政府也不知晓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吧。
要让联邦下达直属命令必须由地方政府提出详细的申请报告,就像罗萨申请授权一般必须经过一些繁琐的程序,罗萨想也想不通让他通行究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无疑是跟地方政府对着干,思付许久他仍猜不出任何可能性。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目的?」罗萨问道。
彼得脸上那抹绅士般的优雅笑容完全不像一位帮派人士,他瞇起眼睛摇着头对罗萨说道:「先生千万别这样说,我的身后将是您踏往成功的康庄大道,我们什么都不要,只需要您记住我们信联会即可。」
「搞了半天原来是想卖人情啊,直接告诉我你们要什么吧,人情这种东西我付不起。」罗萨说道,他压抑着语气中的急躁感,彼得发现到罗萨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后马上退到一旁说道:「请吧先生,相信我们未来一定能成为愉快的合作伙伴。」
罗萨懒得再多说些什么,直接骑上机车无视着彼得以及身旁围观的帮眾扬长而去,一路上人们宛如机器人收到命令般直挺挺地站在两侧,这让罗萨心里有些发毛、不断的咕噥他们的噁心之处等等,这种独裁统治模式有利于管理,但万一遭到滥用,连生命的价值都能弄得扭曲非常。
黄金海岸饭店,罗萨不顾一切骑着机车衝进大厅里头,硕大的前轮一口气撞开大门,罗萨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柜台呆愣了几秒,随后他爬下机车走往接待厅里去,一打开门浓厚的檀香味便扑鼻而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头只留着几盏黄橙色的灯还点着,罗萨快速地搜索黄金海岸的每一处房间,没想到才经过短短一夜的时间整间饭店竟已人去楼空,罗萨走到柜台里头想利用饭店走廊上的监视摄影机画面找寻失去踪影的员工们,但哪有那么容易,别说是电脑了,比尔连个通讯设备都没留下,罗萨只好透过微型通讯器连络上克洛伊:「不好,我们慢了一步,黄金海岸饭店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现场有留下什么监视设备吗?」克洛伊问道,罗萨简单的看一下饭店的大厅,门口以及柜檯的设备皆已摘除,原先应该接着电缆的位置如今早已空空如也。
「全都拆掉了,可能有拍到他的行踪之类。」
「他能拆掉设备,但一时半会也删不掉回传至保全公司资料库的档案。」克洛伊一边说道一边查询黄金海岸饭店的网站介绍,他在上头找到一间名叫「天鹰保全」的中型企业,很快的他已经越过网路世界重重的防火墙并找到黄金海岸饭店昨日之内所回传的所有档案了。
「我找到了。」克洛伊平淡的说道,宛如这一切是如此理所当然一般。
「多久能调阅完所有的画面?」罗萨一边翻找个抽屉与柜子,希望能找到一些证据或线索。
「已经完成了,比尔在半夜临时召集所有侍从并用财务困难当藉口解雇了他们,之后他在大厅独自忙进忙出,侍从们听从指示将电子设备通通撤离,监控的摄影机也在这时候被他们摘掉了。」
「没有然后了吗?」罗萨问道。
「废话!整个系统都被拔掉了。」克洛伊无奈地吐槽罗萨。
罗萨走回他在黄金海岸旅馆的房间清点着自己的行李,他的随身物品一样也没少,上头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装置或是附着物,他担心比尔在上头装了窃听器或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罗萨回忆着这几天与比尔的相处,比尔宛如一位慈祥的长者善待自己,这对身为孤儿的罗萨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关怀,罗萨开始迷惘了,究竟比尔说过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他连比尔口中所说的孤儿院在哪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而编织出这感人肺腑的故事?
除了找出比尔以外一切已无从得知,他对于比尔的情报少之又少,或许是淡出红尘太多年,他的身手与敏锐度竟退化到自己想像不到的地步,罗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老实说他敏锐的直觉早就提醒过他,但他却将心里头的警告拋诸脑后,他完全不觉得比尔是个坏人,从比尔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他感受不到任何恶意,有时甚至流出淡淡的悲伤。
墙上的时鐘恰好走到晚上八点整,那是现在的黄金海岸饭店除了几盏灯以外唯一还保留下来的电器设备,他细细玩味着传统时鐘,即使现在不适合这样做,为了让自身平静下来他没有别的办法。
忽然间罗萨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呼喊通讯器另一头的克洛伊:「能帮我导航到昨晚的海森威教堂吗?」
「你还要去那边?」克洛伊问道,口语间带着浓厚的不安。
「这块殖民地对于比尔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我认为就是一般人不会去,而他自己却熟悉到不行的地方。」罗萨说道。
眼眸深处再次燃起的光辉不是对于胜利的渴望,而是迎向现实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