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也称不上等,她忙着和小王子玩,玩到一半,卧室传来了声音,接着就看到顾言走了出来,目光没有焦距。
他看见她,也不惊讶,就逕自坐到沙发上,没和她说任何一句话。
黎向暖知道他是因为药效关係,因此没有半分责怪,只有心疼。
他明明也是受害者,可是他却被迫要像个加害者一样活着。
明明他一件事也没有做错。
「我可以抱抱你吗?」黎向暖的话音遏止不住地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顾言睁着有些迷濛的双眼,点了点头。
她紧紧抱着顾言,心脏传来的是锥心刺骨的疼,是心疼顾言,还有对于自己的无力感到痛苦。
顾言感受到怀中女孩的呼吸声不太正常,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哭了。
她为自己哭了。
他轻轻拍着黎向暖的背,替她顺气,「??别哭。」
黎向暖的眼泪流得更加猖狂,「你还安慰我,你不要安慰我!」
「我不安慰你要安慰谁?」他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讲话的,温热的气息直扑她的耳垂,带着些许繾綣的意味在。
「我没事,我很好,会有这样的意外也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顾言的眼黯淡了下来,「是我没有处理好,才会酿成这样的错误。」
「你已经尽力了,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你也预知不到,所以不要再自责了,那不是你的错。」
顾言像是早就知道她会猜到一样,并没有疑惑她是怎么知道事情始末,黎向暖难得觉得自己的联想能力在日常生活之中是有用的,她想知道的已经得到了答案,她只是认为顾言有资格知道她所经歷的。
「我在会场看到了你的母亲,我一直觉得我在哪里看过这个人,但又想不起来。」黎向暖看着他的眼从黯淡无光到变得震惊,她继续说:「我如果那时候认出来的话,这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还在你接过麦克风的时候发现储藏室一直紧闭着的门打开了,可是我没有怀疑,错过了最后一个机会。」黎向暖深吸了口气,「这样我也算是害了自己吧,因为不够谨慎。」
「那不是你的错。」顾言看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话。
「那也不是你的错!」她朝他吼,眼泪直掉,「你觉得我会怪你吗?」
「你的父母不会谅解??」哪对父母会接受加害者的儿子成为他们的女婿?
「他们就算一开始不谅解,那又怎么样?我会让他们知道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狼狈地用手背抹掉了眼泪,「我会让他们知道,我的男朋友顾言是怎么样的,我相信他们不会拿演员顾言的标准来看你。」
顾言的母亲和继父并不是因为想伤害人才做出这件事情的,如果他们本意是要伤人,那就不会所有人都只是轻微呛伤,有的人甚至可以直接出院。
他们只是要藉由这个宴会来搏媒体版面,他们的目的是要等这个新闻延烧后再藉此扳倒顾言。
谁知道伤得最重的是他们,被捕的也是他们。就连新闻都没有说出加害者是谁,他们等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是他们在交往以后遇到的第一个意见分歧,她想,应该也会是最严重的。
顾言没有回答,他看似恢復了精,可他的眼睛还是毫无光采。他扬起笑,关心她:「你的身体好点了吗?今天刚出院吧?」
她想要像平常一样回应他,却本能地无法。
她无法面对假装没事的他。
黎向暖忘了自己用了什么理由离开他家,也想顺带忘了她在临走之前看见的那抹苦涩的笑容。
她想,顾言过些日子之后或许、或许会愿意接纳她的想法。
但也只是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