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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音的个人房中,少年静静的坐于屋中的方桌前。01bz.cc
枯叶色的羊皮纸卷轴,将其摊开来置于桌上。
少年取下了眼镜,瞇起了双眼。
在那双眼中,左眼的眼角处,有个不易发现的微小伤痕。
当进入灵思泉涌的状态时,弹奏者的脑海中,自然而然会浮现出各式各样的音符。而如何将那些散置的曲调组合融整为一首歌,就是编曲者的任务。
少年以手指和脚尖打着节拍,一节一节的拼凑出各种各样的旋律,双眼也越瞇越小,彷彿逐渐进入了那个只有音律和乐声的世界……
而后,突然地睁大了双眼,集中了精,将眼前模模糊糊组合而成的旋律,一字一键以手中的笔,刻上了桌前的调律盘。
这如同卷宗一般的纸张卷轴,并不是一般的记事纸。
它能将使用者在其上刻下的音符,以指定的乐器声演奏出来。
有的人用双手的手指,有些人使用笔触。然而,效果都是一样的。
只要输入音符并且调整就可以发出任何乐器的声音,同时也能够将弹奏过一次的音乐纪录下来。
这个从远古留下来的遗產,现在并没有任何技术可以生產。
这个工具,就叫做调律盘。
少年不自觉哼起了旋律,旋律中彷彿带动空气中些许的细小微粒,和手里的调律盘中响起的旋律共容,成了一小节又一小节的音符,而开始感染周围的空气,令整个房中的气氛,都转为温和柔软的小步曲调。
这就是「奏者」。
能演示各式各样的乐曲,能演奏各式各样的曲调。
即使如此,就算是再优美的乐器与乐声,即使是有如梦幻一般的曲调,
只要无法以歌词作为放散的起点,「歌」就只有这样的程度。
少年停下了乐曲,将结尾的音符落在曲谱的最后一点。
然后,满意的笑了一笑。
就在他打算将羊毛纸捲起收好时,门口处响起了「叩叩叩」的音响。
「很棒的新曲喔,古洛同学。」站在门口的是一位长发的女性。
「啊…希丝卡学姐。」
「不过你又忘了锁门呢,会打扰到别人的研究喔。」女性穿着整齐校服,被称为希丝卡学姐的这个少女,是总是躲在研究室作曲的古洛在学校中少数认识的学生。
「然后也不要再叫我学姐了。我只是早你两个月入校而已,年纪也…嗯…只大你一年而已。」或许是谈到年龄的关係,少女不自觉的扭捏起来。
「但是…从我认识希丝卡学姐时就已经是学姐了啊。而且就算只是一年,学姐也是我人生上的前辈喔。」
少年不经意露出的笑容,稍微刺中了学姐的内心。
「唔…好吧,我知道了……」被说中要点的少女,似乎露出了胸口有些刺痛感的情,以指尖抵住了胸缘上侧的心脏位置,缓缓说道。
似乎是没发现这样的表情,少年瞇着眼看着眼前苦恼中的学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学姐有什么急事吗?一般是不会到个人室来找人的吧?」
「啊,对了对了,有你的访客喔,听说在门口等你呢。『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访客…?」
别说校内,就连校外都只到特定的摊贩的古洛,认识的人可说用手指数得出来。就算有什么访客有急迫到要进到校区找人,他也难以想像得到是什么大事。
「唔…最近应该也没有赊帐,也没有欠什么货品要送…」
「别管了别管了,总之你快点过来就对了。」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然而一谈到这里,学姐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边推着古洛的肩一边推促他往门外走去。
至于桌上的调律盘和眼镜,她也顺手的一下收在手边便跟着离开了房门。
「鏘鏘──古洛同学从老家来探望你的妹妹喔。」希丝卡以双手手掌作出介绍的动作,然后轻推站在身旁的女孩的肩,和她一同往古洛的方向走去。
即使没有眼镜,古洛也不可能认不出眼前的女孩。
不,他其实很快就明白眼前的状况,比任何人都清楚。
大红色的长发,几乎要长到脚踝,在颊旁以绑带简单的结了束。
身型明显比两人小上一个头,与其说未熟,不如说是太过成熟之后逐渐缩小的果实。就连那容貌,勉强来说也约略是十三、四岁少女的模样。纤弱的手腕,交叉在胸前。以及几乎可用一隻手掌握住的小腿和脚踝。
不论怎么看,任何人都会觉得希丝卡的理解没错,然而……
「太慢了!这个笨蛋!到底要我等多久啊?」
红发的女孩不由分说就举起手,打算往古洛的额上劈头击去,但似乎是发现经过了两年的时间,眼前的少年已经成长到不同的高度,于是收起手刀,改往他的侧腹击去。
「奶…奶奶……咕喔!」古洛不自觉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但只在一瞬间就因重击的痛楚而弯下身子。
「奶奶…?咦……?」希丝卡来回看了看女孩,再看了看古洛,不禁露出惊讶的情。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多曲折,希丝卡没有时间细想太多,只能先移动到蹲在一旁,看似痛苦的古洛身旁顺了顺他的背。
「…不要紧吧?」
「呜…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会是胃的位置…」
见古洛还能给出勉强的回应,让希丝卡稍微放下了心:「但是…奶奶…?我明明听说她是从家乡来探望你的家人……」
「没有错喔,这位少女。」红发的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拧了古洛的耳:「问题是,你到底要我等多久?还好有这位好心的小女孩,只听到名字,就明白我要找的人是谁,立刻帮我去通报。」
「这,这个…」希丝卡对这个发言,稍微愣了一会。虽然很想回应「这只是举手之劳」,但是被眼前的小女孩称做年纪相差更多的「小女孩」,一时还是令她不知所措。
「两年了,两年了喔!你那时候轻描淡写说一句「我要去学乐器」就跑到不晓得多远,害我还得跑来找你。你该不会觉得自己会一点鲁特琴就得意起来,以为能开始弹奏乐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