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雨雁沉吟片刻,“我想我还有办法。”
闵颢堃一愣。
巨猿倒下,更大的阴影腾空而起,原来啊,整片紫红色山脉都是他的披风!他的头颅高耸入云,甲虫样的犄角可以分割星辰,缓缓挥舞广无边际的黑暗镰刀,以象征性的动作收割生命。
也许他本身的体型没有那么夸张,但每一个试图靠近他的战士都会莫名变小,越靠近越小,最终形同蝼蚁……
他突然遥远地与邵慈对话:“你也以杀戮为乐吗?”
活死人们第三次变换形态,褪下军装,变成各种畸形的黄皮人,有的是满嘴流血的婴孩,有的是绿眼黑牙的孕妇,有人双头六臂,有人肉瘤比肩,毒疮缠身……全部裸体,生理上骇人的缺陷展露无遗。
邵慈失,一个凶狠的侏儒跳上后背,咬住脖颈吸血。他一时无暇顾及,侏儒的驼背聚集血液,很快变得像颗紫红色的大葡萄。
他终于昏倒了,淹没在畸形人潮中。
此时邵慈已经与现实世界失去了全部联系,没有人了解他的处境,除了卢雨雁。
……
邵慈罕见地从昏迷中苏醒,感到右侧肋骨剧痛。
他已经被撕咬得体无完肤,宽刃刀尖刺入腹中。他拼劲全力拖动身上的人堆滚下塔顶。
落地后,大部分畸形人都已摔死,但肢体仍然死死缠联成网。邵慈拔出刀,砍破“人壳”。但他依然没有注意到后背的侏儒。
与“山”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山”变得巨大无比。
邵慈严重失血,虚弱地颤抖。他同样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肋骨破口处泄出股股青烟,烟雾凝聚,竟化为女人形象。
他集中精力一看,是卢雨雁。
她只从破口处冒出上半身。她双手取过他手中的长刀,“哈!”,将后面的侏儒斩首,血液喷涌。用刀尖将其颌骨挑离,脱下上衣为他包扎脖颈。
流血不止。
她说:“喝一点我的吧。”
他咬开她的手腕饮血。
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的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她用手挤胸,但挤不出乳汁。
她颤抖着问:“……爱我吗?”
他没有回答,兀自饮血。
她用另一只手贴上他的脸颊,虚弱地问:“邵慈,你爱我吗?”
他没有回答,专注地吸干了最后一口。
他的瞳孔异常放大,看着她的表情突然静止。
她死了。
卢雨雁的形象逐渐淡薄。
“啊!”邵慈抽刀怒目,灵魂出窍般一身青影冲天而上,贯开“山”左胸口!
没想到,其后邵慈全身肌肉瞬间凝固,失重漂浮到半空中。
“没用的。我有三颗心脏。”山的眼眶中射出耀眼的光。
邵慈嘶喊挣扎但毫无效果。
“你应当还听得进我讲话。亚梦空间中失去意识者原本皆可恢复,但未来的三分钟内一切将会湮灭。潜出程序已经启动,你苏醒后大约还剩一分钟,尽快逃吧!”
“危机在哪里?”
“在我们生命深处。”
他睁开眼睛,拔下输氧管,头痛欲裂。作战室内警报交迭,别无他人。他想要站起,却觉得身体沉重,仿佛转瞬之间衰老了十岁。
“轰!”天花板塌下,白色灯管熄灭。
他急忙爬出壳舱,双脚不能发力,重重摔在地板上。小腿剧烈抽筋,“啊——”,那翻涌的筋肉与肌肤简直如同沸腾的水面。
再度失去双腿的绝望感涌上心头,邵慈咬紧牙根匍匐前进,可是刚爬到门口,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天花板倾倒坠落,去路完全被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