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江婷坐在牛车上,晃晃悠悠地看着天边的红云,感叹道:“要是我能自己制糖就好了。”
但制糖太麻烦了,需要大量的甘蔗,工序也复杂,再制成白砂糖,那就更麻烦了。
一个火头军笑话她:“你可真贪心,要是啥都会了,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活不活了?”
周东护短道:“咋了,江廷在我眼里就是啥都会,不行?”
江婷笑道:“我就随口一说,燕子溪附近也不适合种甘蔗。”
说到种地,江婷灵机一动,问道:“咱们会在燕子溪扎营多久啊?”
周东道:“说不准,如今边境线往南退了这么远,兴许以后这儿就是大本营了,除非边城丢……啊呸呸呸,看我这破嘴说啥胡话,总之不会轻易挪动。”
江婷道:“这么说以后这儿就算是我们的家了。”
一个火头军闲闲地躺在牛车上嗑瓜子,“可不是,从军后就没有家了,咋了,小子,你想家了?想你娘了?”
江婷失笑,她母亲在她几岁时候就死在了一次任务中,至于原身的那个娘,不要也罢。
旁边另一人道:“入营满两年就有探亲假了,三年就可以娶妻生子了,边城和镇上想嫁咱们贺家军的姑娘多了去了,只要家在这附近的,成亲后每个月都能回趟家,舒服着勒。”
“嘿嘿,说不定江廷不是想娘了,是想娶媳妇了,咱们边关的姑娘虽不如南方姑娘水灵,但也不差,我上次去边城,那小姑娘看我的眼,啊~我这心,挠挠的……”
江婷:“……”
周东踹了那人一脚,“滚,江廷才十八,少把他带坏了。”
江婷转移话题道:“我是在想,我们大营后面靠山那块儿,有一大片荒地,若是能拿来种点菜就好了,也能给将士们改善下伙食。”
有人附和道:“你说这话我赞同,之前在老家,那村里人为了争一块地打得头破血流的都有,到了军营后,看见外面到处都是荒地,我这心别提多痒痒了。”
周东道:“在之前的驻地确实是种过一些菜自己吃的,但现在火头营人手不够,少说也要等到新兵操练期结束,分一些新人来火头营才行。”
江婷好问:“都种过些什么啊?”
“种着玩的,冬天就一些萝卜白菜蒜苗小葱,夏天就豆角茄子……”
残阳似火,晚风轻柔,草原上似被渡上一层金光。
他们遇见了赶着羊群回营的秦玦等人,双方用手拢在嘴边,大声冲着对方呼喊着,“呜呼~嘿——对面的朋友看过来——”
空中回荡着一片嘻嘻哈哈的声音。
江婷见秦玦背着弓箭,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冲着她笑着晃了晃,她定眼一瞧,是两只野兔。
她笑了笑,隔空比了个大拇指。
车队回到军营时,还未到大门口呢,好些在河里游水的将士就遥相叫喊起来了,“他们回来了!”
一群只穿着裤衩子的汉子从河里爬起来围过来,激动道:“火头营今天要卖的奶茶,你们买回来了吗?”
“是今天晚上就开卖吗?”
“多少钱一碗啊,我准备了一两银子够不够啊?”
火头军们连忙护住牛车,“走开啊,你们吓到我们的牛了!”
“还没下锅煮呢!诶——别扒拉,别乱摸,住手——那是耗子药!”
周东爽朗笑道:“是,就是今晚饭后就开卖,但不多,就十五桶,先到先得哈,每碗只需三文钱。”
“三文!?”士兵们都惊呆了。
往日里那些巡防军来营里倒卖东西,从镇上买来的进货价十文的话,营里能卖出五十文。
他们已经做好奶茶很贵的心理准备了。
三文钱,简直不可置信。
“果真?”
周东点头,“真的,麻烦大家伙儿让让路,我们回了火头营才好给你们煮奶茶不是。”
士兵们这才逐渐散开了,呼朋唤友地准备晚上去买奶茶。
车队回了火头营迅速卸货,然后吃了饭后就开始煮奶茶。
中午的时候,秦玦已经领着人把羊奶挤好了,满满当当的二十二桶奶,军营的木桶都挺大,一桶奶至少能装三十碗奶茶。
昨日的时候,火头营就已经煮过一次奶茶,但并未对外声张,昨日的奶茶是给营中的武将们喝的,千户及以上的武将各送去一桶奶茶,千户以下的一人半桶。
得到的反馈很好,武将们和他们的一些下属都大力夸赞,鼓励他们继续煮奶茶。
于是火头营彻底没了后顾之忧,今日准备拿十五桶卖给士兵,剩下七桶火头营的人自己喝。
大厨房的锅已经空出来洗干净了,几十口锅齐开火,先放一些红糖和白砂糖加几把茶叶一起炒,小火炒到糖融化,茶叶焦香,再将羊奶倒进去,丢一把杏仁去膻。
这些步骤很简单,火头军们一学就会,但他们学会了也不可能抢走江婷的生意,谁叫羊奶是秦玦垄断的呢。
另一些火头军则在硝石制冰,一盆一盆的冰块很快就被抬了进来。
在煮奶茶的时候,火头营外已经围了很多人了,大家端着碗翘首以盼着,纷纷猜测这奶茶究竟是什么味儿。
周东和钟叔站在外面,劝道:“今天煮的奶茶只够五六百碗,后面排队的先回吧,明儿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