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子附近的巡防很严密,从暗道原路返回才是最安全的。
贺云琛点头,两人找了个草垛后面躲着,缩在身子坐在地上,这草垛和墙体有个夹角,时不时有北戎人从草垛外面经过也没发现他们。
江婷道:“你饿了吗?”
“还好。”
奔波了一天还能不饿么,反正江婷已经要饿死了,她情不自禁揉了揉肚子。
贺云琛抬眸看她,道:“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不用不用,我这儿还有两块压缩饼干。”江婷说着从兜里掏出两个小油纸包,给了贺云琛一个。
没有水,干吃压缩饼干有种要把人噎死的趋势。
吃着吃着,江婷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口问道:“话说……那个太监,那天为什么突然急着走了?”
贺云琛一顿,淡淡道:“突发恶疾。”
“恶疾?死了吗?”
“咳……”贺云琛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又这么准确,“嗯,半路上就暴毙了。”
高公公对江婷有那样的心思,又曾经利用秉笔太监的身份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叫他死是便宜的了,正好如今两国交战,把高公公的死安在北戎人或是回鹄人头上,陛下也无话可说。
贺云琛对于弄死一个作恶的太监一事是没什么愧疚感的,死在他手里的人加起来能绕贺家军营一圈。
他从不怕冤魂缠身。
坊间传闻贺家人都死得早是因为杀人太多有了业障,但也有百姓称贺家军为大郢的守护,这是非功过,只能留给后人评说了。
贺云琛只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便是。
“哦。”
江婷默默嚼着饼干,表面没说什么,实则内心却升起一丝疑虑。
因为她今天在北戎人生活的地方混了一圈之后,越发觉得自己长得像北戎人多一点。
难道原身的父亲真的是个北戎人吗?
那原身母亲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让女儿去从军的呢?
想到贺云琛与北戎人的血海深仇,江婷莫名有点心慌,要是贺云琛怀疑她是北戎人的后代可怎么办。
他会不会翻脸无情,一刀把她捅死?
待天色暗下来后,院子里的人进屋去了,两人这才小心地翻越院墙进入暗道,一路摸索着出了镇子。
贺云琛吹了声口哨,隐藏在暗处的亲兵们迅速围了过来,贺云琛交代了一番,凭借记忆绘制了巡防图,数个斥候和亲兵便依次带着更多的炸药包潜入镇上。
其他人则在距离镇子十几里外的山里扎营,此处背风,地势隐蔽,不易被北戎人发觉。
江婷吃了几块肉干喝了热水便爬进帐子里睡觉了。
他们此次是轻车从简,带的东西很少,营帐也少,很多将士都睡在雪中,江婷缩在帐子里,没有被子也冻得直哆嗦。
这时,帐子一下被人撩开了,江婷睁开眼,见贺云琛弯腰探进来一个头,道:“冷吗?”
江婷牙齿打架道:“有点。”
贺云琛没说什么,只是钻进了这狭小的帐子,伸手道:“把手给我。”
江婷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依言而行。
贺云琛抓着她的手,把她手上毛绒绒的手套取下来,手掌抵住江婷的手掌,给她输送内力。
江婷感觉一阵暖烘烘的东西进入她的经脉,道:“哇,好,这是内力吗。”
贺云琛不禁问:“你没有内力吗?”
“没……”
她的体质只靠蛮力。
贺云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低道:“难怪你不会用内力保暖。”
说着又给继续给江婷灌输内力进去,直到江婷全身都暖和起来,闭着眼睛安然地睡在了他旁边。
贺云琛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江婷的额头,微微叹了一声。
江婷一觉醒来,天色微亮,听见外面有斥候来报,说大军正式开始进攻回鹄了。
西北大营和边城驻军的精锐也已经就位埋伏好。
江婷走过来道:“我们何时动手?”
贺云琛看了一眼天色,道:“天亮。”
将士们开始整理武器,整装待发,将营帐等东西都丢下,只带水和食物,贺云琛一声令下,所有将士轻装从简,向着镇子出发了。
刚走出山口没多远,他们就被北戎的探子发现了。
但北戎人不慌,仗着他们人多,占据镇子有掩体,有防御工事,有粮食武器,准备直接死守等待王庭的支援。
贺家军没跟他们废话,迅速摆开攻势,先上的是弓箭手,齐齐弯弓搭弦,漫天箭雨飞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