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婷的眼睛清亮,贺云琛与她对视,不禁想起她曾经说过的,朋友对她很重要。
所以即使现在他们已经相爱了,他也应该尊重她的决定,更何况谢宁那小子,他倒也没必要担心。
是以他淡声道:“好,但是……”
“嗯?”
“你得好好养伤,别太操劳了,事儿都交给我去办。”
江婷笑道:“知道了。”
她三下五除二把饭吃了,又把药喝了。
贺云琛这才放心地走了,除了秦玦的事,他还有很多军务要处理,而他本该将粮草送到丹东大营去才算完成任务的,但现在贺家军营被北戎偷袭了,威大将军便指派了其他武将送粮草去。
江婷吃饱喝足后又爬上床躺下,谢宁也收拾好准备休息。
“药喝了吧?”
江婷应道:“喝了。”
谢宁躺下后叹了口气,有些忧愁道:“你真的决定和指挥使当断袖了吗?”
江婷挠了下头,“唔,是的。”
“他没威胁强迫你吧?”
江婷笑道:“你瞧我像是会被威胁的人吗?”
“你说的也是。”谢宁嘀咕着,“但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心啊,你们又不能成亲。”
江婷裹着被子,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挪到了原本秦玦睡的位置上,道:“我给你说一件事,但是你先答应我,听了不能告诉别人。”
见她这么秘秘的,谢宁压低声音好道:“啥事,你说,我绝对不说出去。”
江婷道:“就是关于秦玦的事……嗯,他其实……”
谢宁突然道:“他是奸细是吗?”
江婷一愣,惊道:“你怎么知道?”
谢宁撇了撇嘴,道:“你回京城那段时间,我发现他常常回来得很晚,成天吃不下睡不着的,感觉心事重重的,我有一天就跟踪了他,发现他在羊圈那边跟一个人见面。”
他回忆道:“那个人反正不是大郢的人,说话叽里呱啦的听不懂,但是,我觉得秦玦肯定是被逼迫的,我自己的兄弟,我肯定信我自己的感觉,我就觉得他不是个坏人,你是不是和他商量着要干什么?”
江婷点点头,笑道:“看不出来啊,谢宁哥,你怎么突然变这么聪明了。”
“屁,我一直很聪明好吧。”
谢宁在心里微叹一声。
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好多事,他怎么说也是上过两次战场的人了,虽然只是作为火头军,但也是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惨烈的。
而他身边的人,何敬去当粮仓管事了,江婷去京城了,秦玦身上不知道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总之他们都不简单,那他也该成长起来了。
他只希望有一天,他能够成长到帮助到他的兄弟们。
江婷笑道:“是是是,你最聪明,行了,现在我把计划告诉你。”
谢宁赶紧竖起耳朵。
江婷压低音量道:“我和秦玦,准备安排一场假死,到时候你得表现得悲伤点啊……”
……
江婷吃了药睡了一觉醒来后,天已经快黑了,谢宁不知所踪,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已经退烧了,头也不怎么疼了,看来她的身体素质还是过硬的。
她走出营帐,见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气中浮动着夏日的燥热气息,火头军们在忙忙碌碌地做晚饭,袅袅炊烟随风而散。
这场景安宁又祥和,叫人不知不觉心静了下来。
她回京两个月,实在有些怀念在军营的日子了。
江婷穿着普通将士的服饰,在火头营里慢悠悠踱步着,这让她想起去年刚来这儿的时候,也是夏天,那会儿的天也这么晴朗。
但那会儿的她可没这么闲了,这个点,她应该是在忙着喂那十几头猪吧。
这时有火头军背着背篓走来,大声抱怨道:“什么时候才征兵啊,天天喂这群猪,我真的要累死了,你不知道它们多能吃。”
几个人把背篓里的猪草倒在一个棚子下,那棚子很大,里面的猪草码得跟小山一样高,每天要供上百头猪吃。
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但他们还是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吭哧吭哧剁起猪草来。
一个火头军道:“听说已经征好兵了,就这几天就要到军营了。”
“那可太好了,最好多分点人来咱们火头营,我都快累死了……”
江婷听他们这么说,倒是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那群猪怎么样了。
她往火头营后面走,见原本的猪圈已经被扩建了好多,几个火头军正脸上蒙着帕子,拿着铲子皱着眉头在铲屎。
这猪屎会装在巨大的化粪池里,用来挑到田里去堆肥,可惜如今设备不到位,否则这么多猪,每天产生的沼气就够火头营做饭和冬天取暖了。
她远远看了一圈猪圈后,又去了后面的地里,那些她走之前种下的番茄已经长得老高,在将士们的精心打理下,开始朵朵小花,结出一串串脸贴脸长在一堆的番茄。
另一边的黄瓜棚子里的黄瓜成熟得更早,一根一根青翠欲滴地挂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