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红来玩味道:“哦?为什么呢?”
叶炽满脸都是半凝结的血痂,但一双眼睛明亮得叫人心惊,明明在求人,眼却不卑微:“因为……我……我想活,我要报仇……我不能死!”
“咯咯咯!”向红捂着嘴笑了:“可是,你死不死关我屁事,我又凭什么救你呢?”
叶炽努力往她的方向爬了爬,像是缝隙里也要狠狠扎根的野草:“我会报答你的,古水叶家,有恩必偿。”
向红:“没听过。”
叶炽有些沮丧,却不放弃:“那《铸》七篇听说过么?我叶家的传承,我……我有……可以铸造万中无一的灵剑。”
向红的眼一下子就变了:“《铸》七篇?你和那个铸谷是什么关系?”传言中,铸谷就是靠着这个发迹的吧?
叶炽吐出口血,血里还带着一颗脱落的乳牙:“婆婆救我,我就说。”
向红:“呵,爱说不说,谁管你的死活,我又不用剑。”
叶炽苦了一张小脸:“我说还不行么?铸谷是小偷,闻家偷了我们家的传承,可惜……只偷了一半。”
剩下一半,他们永远都别想得到。
“你又如何得知我能救你?”
“因为……你的身上有草药香,就算不能救,肯定也认识能救我的人。”
第2章 墟里坞(六)
◎小六,莫要胡闹◎
“倒是机灵。”向红把目光从叶炽身上移开:“算你走运,赶上我找人试药。”
到底还是心软了。
这女孩的衣裳,尤其是腹部位置已经磨破,血水和残破的布料凝固在一起,一看就是被拖行的久了,旁边的大黄狗累的提不动力气。
这一幕何曾相似?
当年,她也是这样拖着向沂走了一路。
听她答应,叶炽放心的晕了过去,再醒来,是躺在粘板一样的铁床上,经脉续接的疼痛差点让她又晕过去。
向红冷笑:“怎么?这点痛都受不得?”
叶炽咧了咧嘴,露出掉得七零八落的牙:“谁说的,我不怕痛!爹娘比我更痛……”痛如骨髓的回忆转瞬即逝,她似乎不愿意让别人察觉,前一瞬还难过着,后一瞬就已经找了新的话题:“婆婆你变年轻了?你好漂亮!”
她东拉西扯的说着话,时不时的拍一拍向红的马屁。明明疼得要命,却做出摸不在乎的模样。
向红心里叹了口气,又遇到一个小傻子。
莫非她的体质,是招傻子?
记忆的画面翻转的很快,叶炽经脉续接的很成功,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而且,当她试着引气入体的时候,竟然成功了,虽然疼,但也说明,她的灵根也被修复了?
她去找向红,向红只道:“你还不能修炼。”
叶炽刚想问为什么,向红直接堵住了她的嘴:“除非你想找死。经脉的宽广度或许会因为续接因祸得福,但灵根却并非一朝一夕能修复长好的。”
“啊?那要等多久?”
“至少三年,正好留在此处给我做工抵债。”
无论是续接经脉还是修补灵根,所耗费的天材地宝必然不少,何况还有向红的技艺,叶炽欣然应下,做工就做工。
她也确实说到做到,像是一个永远不懂得停歇的小陀螺,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转,照料花田的袁大山曾经问她:“叶姑娘,都不知道累的么?”
叶炽嘴一裂,露出一口全新的小白牙:“不会啊,我可是99、003锻炼出来的人。”
袁大山听不懂这什么九六和零七的意思,只是红着脸送给她一束花。
黄紫相间的小野花,开得特别的灿烂。
这一年的叶炽马上十二岁了。
她欠着向红的恩情,本以为可以还一辈子的,却没想到向红竟然赶她走:“小兔崽子,在我这里白吃白喝快三年了,赶紧收拾收拾滚蛋!”
看着熟悉的画面回转,叶炽压下心中的涩意,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红姨为什么要赶自己走?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就发现不对了?
而旁边的小和尚和小肥啾则小心的看着她,原来她小时候这么惨啊。
小肥啾梳理了一下火红的羽毛,看来人修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都这么惨了,还能爬起来。
回忆还在继续。
向红和叶炽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以后没事也不许回来,什么时候报了仇,成了化剑尊,老娘才欢迎你回来。”
叶炽咬着唇,头一回露出委屈的情,眼泪悬在眼眶里,就是不落下来。化剑尊那得多少年啊,一界之中最厉害的那个化剑修才能称为剑尊呀。
可是,红姨的话竟然和娘当初的话一样,娘说:“不许报仇,除非有一天,你成了化剑尊。”
“明明还没到三年……”叶炽辩解着,小心去看向红,可是向红的色没有丝毫的松动。
那就是非走不可了,她扑过来抱住向红:“你脾气这么坏,可我就是舍不得你。化就化,你给我等着!将来我发达了,饭钱按照利息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