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垂眸看着手里的文件袋,似是有些不相信听见的话,眨了几下眼睛,手里的东西依然没变,才低哑地问道:“所以他这些天都在忙这个?”
“嗯。”贺元洲应得很淡,“现在应该瘫在地上睡着了。”
夏悠悠握着文件袋边缘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最近一周他都没出现,她以为他在忙鼎越的事情,而且刚才跟她通话时,他的语气还那么轻描淡写,她甚至以为他送了什么礼物给她加油打气。
贺元洲挠了挠头发,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悠悠,你对绍越好点吧,他的经历很坎坷,从小到大吃尽苦头,值得一份他渴望的感情。”
夏悠悠微微地抬眸,有些迷惘地问道:“你觉得我对他不好?”
“也称不上不好,要是你能更主动关心他一点就好了。”
“他让你来当说客?”
贺元洲连忙摆手否认:“最简单的就说这一周吧,你有问过一句他为什么不找你吗?”
“我以为他在忙鼎越的事情。”
贺元洲失笑:“悠悠,你觉得你处于最困难的时候,他会丢下你去管鼎越吗?你太轻看他对你的感情了。”
夏悠悠心尖仿佛被一枚小针刺中,刚开始还是只感觉到一点麻,很快这股刺痛就蔓延开来。
“夏小姐,我们得进去了。”
听见下属的话,夏悠悠空洞的双眸才缓缓聚焦,贺元洲淡淡地笑了笑:“悠悠,加油,你行的。”
夏氏集团的办公室气氛很凝重,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顶头上司,随时影响现有的公司制度跟运作。
夏悠悠面容沉静,将一个领导人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她在公司只是一个挂名股东,一切权力都托给夏砚章行使,没有具体的职务,所以连办公室都没有,于是直接进了夏砚章的办公室。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陆绍越让贺元洲带来的文件,聚精会地快速阅读完。
起先还是震惊,渐渐地便笑了出来。
陆绍越简直是个天才,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将潘琴雪那个儿子的风投公司给整垮了,而且还动摇了潘琴雪跟她老公那间公司的根基。
不仅如此,他还附赠了那几个爽约股东的黑料。
这还真是一份天大的礼物。
正想打电话给他道声谢,忽地想起贺元洲刚才的话,就停住了动作,还是让他先休息一下吧。
“陈律师到了吗?”夏悠悠问道。
“应该到了。”
夏悠悠闭了闭双眸,然后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开口道:“走吧。”
夏悠悠甚少踏入公司,以前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做夏家无忧无虑的公主就行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她大哥给顶着。
随着长大,她才知道夏砚章肩膀上的责任有多重,要扛起这么大一间公司跟这么多的员工,他不能有一点点的行差踏错。
外人觉得他风光,但是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好坐。
她现在不过接触到他的凤毛麟角,就已经觉得难以负荷了。
进入会议室,夏砚章惯常坐的位置是空的,夏悠悠的眼角染上了一点红。
不过很快走路声跟说话声切断了她的思绪,脸上的表情迅速地收敛好。
再一次跟潘琴雪迎面对视,夏悠悠从容淡定了许多,她就像个一夜成长的小女孩,能够扛得住花室外的风吹雨打。
跟随潘琴雪进来的是大部分股东,夏悠悠在他们身上一一巡视过,嘲讽地勾了勾唇,径自坐了下来。
这次的股东大会就一项决议,推选出暂代总裁的人选。
几个股东都发表了一段冗长且沉闷的自白,无非是说公司现在有难,希望大家能不计前嫌,共同进度。
夏悠悠也起身发表了自己的立场:“公司现在的确是处于难关,我知道各位有各位的难处,但是有人趁我大哥下落不明,欺我夏家只剩老弱妇孺,便想蚕食我们家的公司,各位不唾弃这样的卑鄙无耻之徒吗?”
会议室顿时噤若寒蝉,有点廉耻的人都很清楚自己也是欺负她们老弱妇孺的一员,而且夏砚章任夏氏集团总裁这么久,他们谁不是坐享其成?现在不过失踪数日,便迫不及待地连同外人欺辱他的家人。
夏悠悠也没想打感情牌,跟他们这种冷血无情的人讲感情不过是浪费口舌,随便发泄发泄罢了。
潘琴雪温婉地笑道:“悠悠,你懂一个领导人的决策有多重要吗?或许你在博瑞开了个好头,但是夏氏集团跟博瑞不同,它旗下大大小小这么多公司,一句话就有可能决定一间公司的生死,你有信心做好吗?”
“我说能做好,你可能觉得我在大放厥词吧?”
潘琴雪只是笑了笑。
夏悠悠瞬间敛起笑容,轻飘飘地讲了一句:“对了,我大哥随时可能回来,各位掂量清楚。”
她的随口之言让在座的一些股东面色蓦地发白,夏悠悠笑得嘲弄,他们简直像大白天遇鬼般,是得多心虚啊。
潘琴雪朝一位股东使了使眼色,夏悠悠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对她的行动密切关注着,那位股东正是当初在股东大会上想要爆料夏砚章身世的那位。
还真是不思悔改啊。
“各位都忙,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投票吧。”那位股东微笑着说道。
“等等。”夏悠悠喊停道,“我忘记了还有件事得知会一下各位。”
夏砚章的助理关掉灯光,投影屏幕上迅速出现了一些资料跟数据,夏悠悠起身解释道:“这是潘女士儿子的风投公司,对于他而言她是一位非常合格的母亲,全力支持着儿子的事业,不可否认做得还算出色,但是在近一周惨遭滑铁卢,几个项目被怀疑诈欺,似乎还跟潘女士的公司财政有关,我是不是能怀疑潘女士是公司经营不善,想从夏氏集团挪资金去补窟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