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你这阴沉的宅男现在在说什么?是什么角色设定之类的吗?」
「你不是想要听我的事情吗?」
「抱歉……我以为你在开玩笑。我只是有点听不懂。」
「那你有没有想像过,自己陷入一个永远逃离不出的泥沼之中,不管怎么挣扎却没有用,只能缓慢接受自己不想承认的命运?」
竹雅想像了一下,然后迟疑地点点头。
「那傢伙至今仍每天每夜地纠缠着我,我想只有去死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什么傢伙?有谁在纠缠你吗?舒苇,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也无所谓,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竹雅看着充满迷团的长发男孩,眼睛一贯地无,看不出他的情绪。
「好吧,那你可以跟我说你电脑到底在打些什么吗?看不来也不像是在玩游戏,你是在打什么文章吧?」
竹雅每次想要偷看舒苇在电脑上打些什么的时候都会被他赶走,她只能隐约看到文书软体的介面,还有密密麻麻如蚂蚁般的文字。
「你可以不要偷看吗?那只不过是个无聊的东西罢了。」舒苇眼飘到竹雅的胸部上面,「而且那不是你可以看的东西。」
「干嘛?所以这是你可以看的东西吗?」竹雅遮住自己的胸部说。「不是才刚做完吗?我还想休息一下。」
「不是,我是在想,如果是现在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亲你?」
「不可以。」竹雅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想也是。」
竹雅把书放在小凳子上,双手抱膝说着:「你知道你再不去学校你就要被退学了吗?」
「我知道。」
「你说你知道?那你还不来上课,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根本没差。」
「真的吗?那你怎么还要来念大学?」
「我爸逼我的,我试过不少办法都失败了,现在只要我被退学,这种生活就可以结束了。」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也太突然了吧?他是程式工程师,几乎都是在海外的公司上班,我从高中开始基本上都是一个人生活,钱他会匯过来。」
「妈妈呢?」
「离婚了。」
竹雅眨了几下眼睛,貌似有点后悔刚刚问了这个问题。
「对不起。」
舒苇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说:「别说家里的话题了,很讨厌。」
竹雅默默点头。
「又下雨了。」舒苇看向房间唯一的窗户。
然后他起身,又回到电脑前面,萤幕再一次亮了起来。
竹雅则拿起舒苇推荐的书,慢慢沉浸到书中的世界,作者冷静细腻的描述,让整个日本乡村的细节歷歷在目。窗外的雨点声配合舒苇时快时慢的键盘声,谱成催眠的曲子。上了早八的竹雅本来就没有什么精,到了午后睡意更是毫不留情地袭来,况且刚刚才激烈运动了一番。竹雅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
眼前的字开始摇晃,她恍惚地抬头看着舒苇仍精亦亦地打着电脑,还是没有办法了解这个男孩,她这么想着。不如说愈聊天愈不能了解,舒苇生活在一个远离人类的地方,不是生理上的远离而是心里的远离。
这个已经和自己有过最亲密接触的男生,却也是她最不了解的人,他就在这里,却遥不可及。
空调似乎愈来愈冷了,竹雅儘管闔上了眼皮但是身体仍不自觉的颤抖。她还没恢復清醒,冥冥之中熟悉的高中制服出现在她的眼前,阿健的脸离她很近很近,唇与唇接触,却没有真实的感觉。阿健露出了自然的微笑。
该死的,明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为什么……
竹雅没有发现自己眼角的湿润,她双手蹭上自己的身体,整个人捲曲在软垫上面,对抗着寒意与高中的回忆。突然有股粗鲁的力道将她抱起,竹雅在昏睡中挣扎,但没过多久她就躺上柔软的床垫,轻薄的被子隔离了空调的气流。
她半睁开眼睛,阿健已经从梦乡中离开,取而代之的是舒苇模糊的背影,他从床边离开又坐回电脑椅上,然后竹雅又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