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喜欢我吗?」竹雅问。
「你这样问会不会太自私了?」
「说得也是,那我可以问你当初喜欢上我的原因吗?」
舒苇想了一会,才回答:「因为你跟我很像。那时候在同个班级里,只有你看起来很边缘,明明想要跟其他人混熟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那时候……」竹雅想要反驳,但是一想到当时的状况又不禁住口,「确实是这样。可是我有改变,我有试着改变我自己,就在你跟我告白之后。」
「我也尝试过,但是我知道那并不适合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在徒增我们这些不擅处理人际关係的人罢了,不过你倒是改变了不少。」
「不,我没有改变,我还是会害怕被讨厌,这种漂浮不动的关係让我很不安,彷彿周围的人随时就会远去,他们的存在到底是真是假,我时常想这种不知所谓的问题。」竹雅看着舒苇的背,对着他说:「只有和你的这种关係可以让我心安。」
「砲友有什么好安心的?你这样的女生随便把腿张开就会有一堆人想要应徵吧?」
「不是指做爱这件事好吗?虽然也有一点关係但是最大的原因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我一直都觉得你很真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可是你很真实,虽然你总是对这个世界感到厌烦,不过你没有掩饰你心中的感受,你也不会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换做是我的话,我没有办法不迎合别人,做那些虚偽的事情只为了根本可有可无的表面形象。但是你不一样,所以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我可以做回自己。」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真实的?」
「我是不了解,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么。」竹雅说,「我之前一直都错了,以为交个男朋友当个乖学生就可以摆脱僵局,但是那些让我很空虚,愈来愈寂寞。」
「说到底这都是人的本性,所有的关係与互动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自己。那些嘴巴上说漂亮话的人,伸诉着看似大爱的正义,谁知道他们背后想要的是什么?能赤裸裸阐述直白的人不存在。就像你说的一样,你是个只考虑自己感受的人,你能发现这点很不错了。」
「你也是好吗?自私的不只是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说要自杀也是为了自己吧?」
「没错,我很自私。我的自私害了我,害了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舒苇安静下来,竹雅等待着他。
「他是我国中的朋友,我跟他在学校都是被霸凌的人,所以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朋友。然后有一次我们在学校附近被人欺负了,虽然在那个时候被欺负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那一次他们抢了我朋友很重要的东西,然后他们追逐,戏弄着他,最后在马路上出了车祸,他就死了。」
竹雅心跳急速上升,听着舒苇的过去。
「结果你知道我怎么做吗?我们学校在很偏僻的地方,说名字你应该知道,你也是住在那个县市中的。那天下着雨,光线阴暗,驾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里没有监视器,驾驶也没有行车纪录器,只有我还有那些欺负我们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然后他们威胁我,要我包庇他们,我为了我之后可以好过一些,就帮助他们脱罪了。我说我的朋友是自己跑到马路上的,跟他们一点关係都没有。」
舒苇身体微微颤抖,但是声音始终平稳。
「我大可以说出一切的真相,他们可以为此受到惩罚,而不是摆脱一切的罪过,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为了自己,为了不被欺负,自私地隐瞒了一切。我的朋友死了,我却还是想着自己。」
竹雅看着舒苇握紧的拳头,想要伸出手去握住,却在半空中收了回来。
「我想我之所以要和你告白,不只因为我们有相似的地方,另一个原因是我想要成为像你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女生很好吗?处理这种问题如此容易,装装可爱装装傻,把自己用的漂漂亮亮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这就是你想要去死的原因吗?因为罪恶感?」
「很难受,他无时无刻都会在我身边,用他的怨念与恨意在我梦中在我脑海耳语,我知道这都不是真的,他已经死了,但是那些非常真实。我想过不少方法,试过做过,都失败了。只剩下去死这一个方法还没试过。」
「他现在还在吗?」
舒苇过了几秒才说:「还在。」
「我不会阻止你去自杀的,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想法……」
竹雅鼓起勇气,伸出手握住舒苇紧绷的拳头,那一个瞬间舒苇整个人僵硬了起来。
「可是你还是不要死掉比较好。」
她听着舒苇缓慢的呼吸声,直到他的拳头松开,然后他们十指交握。
「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吗?」
「都几点了才问这个?」
「我只是在想,也许我们还可以再继续做个几次。」舒苇转身面向竹雅。
「其实我也有这个打算。」
他们再次相拥,没有松开紧握的双手,彼此渴求着对方的体温,尤其是竹雅,她赤裸的身体紧贴着舒苇,浑身发烫。
「我还没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竹雅在舒苇耳边轻声问道。
「问这个要干嘛?」
「生日对女生来说很重要。」
「对你也是吗?」
「可以这么说。」
舒苇的另一隻手再次伸向竹雅的私密处,触摸的同时竹雅颤抖了一下。
「七月九号。」
「你的生日?」
「不然呢?」
「那时候已经放假了。」
「所以你问这个到底要干嘛?」
「没什么,就想知道而已。」说这句话的同时,竹雅抚摸着舒苇的阴茎,然后把它放入自己的体内。
他们继续做爱。
只不过这次他们感觉比以前还要更亲密了许多,彼此都更能感受的到来自对方的律动,他们除了身体上的结合,心灵貌似也有了一点交流,可能还不到了解的地步,但是远比以前更加贴近。竹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她的细胞随之起舞,毫无抗拒地接受来自舒苇的一切。
他们继续做爱。
直到两人的意识开始模糊,两双眼睛在对方的注视下闔上眼皮,海浪声渐渐盖过彼此的心跳,听着听着沉睡了,竹雅躺在舒苇的怀中,舒苇的臂弯靠拢了竹雅娇小的身躯,单人床狭小却无所谓,缩小的距离正是他们所奢望的。
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