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一个月,她忍痛提出分手,理由冠冕堂皇,说升上国中的他们必定会走上分离,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开比较好。何澄佑几天没有回信,也没有疏远,她都怀疑是不是没看到信。等到最后一次段考结束后,何澄佑终于回信。
「一定要分手吗?不管我说什么都挽留不了你吗?」
蔡予轩深呼吸一口气,写下「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再次回信是两、三天后的事。还记得是星期五,那天下着毛毛细雨,她到厕所回想何澄佑方才拿信的手用力得泛白,预料到答案是什么,根本是看准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任性。
「我知道了,那你要让我看看,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很好,早餐记得买也要记得吃。再回最后一封信给我。」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整理好情绪回到教室,刚好与何澄佑对上眼,他们愣在原地几秒,同时撇开视线。放学时,没带雨衣的三剑客被老师罚青蛙跳,她的路队下楼后,几个女生脱掉雨衣,嘴里说穿起来好麻烦,何澄佑和江锦卫走在她们身后。有人想要上厕所,大家都不急,在走廊上边聊天边等待,蔡予轩想了一下,还是把雨衣脱下,其他人问起,她无奈笑说很热,何澄佑则皱起眉头。
原本出了校门,他们就该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前进,但今天何澄佑却跟江锦卫说想要走不一样的路,变成与她同方向。她走在前方,侷促的咬着唇,不过站在即将与他们道别的路口,她也无心去注意何澄佑了。
红灯进入倒数,蔡予轩瞠目看着对面的人影,缓缓转过身,走到离马路较远的那侧,何澄佑几个人刚好可以挡住她。
同路的女同学问怎么了,她略显不安的说:「想到有东西要买。」
「是小婷的女儿吗?」一道声音打断他们的聊天声,是一名妇人,双眼有一抹光,她心想绝对不是好事。
蔡予轩深呼吸一口气,无力的扯起嘴角:「对。」
妇人眼里的光更加明显,自来熟的握住她的手,激动的说:「我是阿嬤,你长这么大了。」
「呃,请问有什么事吗?我等等要跟同学去买东西。」她想抽回手,无奈对面的人抓得紧,不着痕跡的皱了皱眉头。
「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都是你爸爸对不起你妈妈。」妇人眼角挤出一丝泪光,掛上想让人同情的表情,听到这话,蔡予轩的身体更加僵硬,抿抿唇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妈妈在家吗?」
何澄佑等人都发现蔡予轩散发出低气压,不动声色的站在旁边。她眨眨乾涩的眼睛,哭笑不得,虽然早明白妇人最终目的,却还是配合演出,难道不孝顺吗?
「她最近在男朋友家,所以不会回来。」
话一出,她眼睁睁见到对方眼里的那抹光熄灭,取而代之是无地自容的尷尬,还有嫌弃的眼。妇人放开她的手,想说些让自己脱离这种状况的窘境,她瞥向行人灯,就要亮了。
「有事打电话吧,她在家的时间不固定。我先走了,再见。」她踏出步伐,停顿了一下,转过头问:「请问,您知道我的名字吗?」
妇人瞪大双眼,嘴巴开开合合却没说出半句话,蔡予轩轻笑着对她点点头:「再见。」
一行人没有说话,走到不远处,蔡予轩望向方才妇人站的位置,已经没有人影。她勉强勾起嘴角对他们挥挥手,指着另个方向说要走那里,下星期见。
她到便利商店买几样微波食品当作晚餐,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好像有点湿润,在与他们道别时,她清楚看见何澄佑眼里的心疼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