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武六年,贵妃借大火出逃,贞武九年秋回宫,此
间三年,正是父亲在江州任职的时间。
而她是贞武八年出生?的。
所以父亲的死大抵不是因?为谋逆,而是因?为他抢了陛下的贵妃,必须得死。
“李幼白,你...”
“我不是李沛的亲生?女儿。”
话音刚落,卢辰钊的脸骤然微变,方才的担忧紧张悉数化作疑问,他双臂撑在案沿,面?庞与她相对,犹如听错了一般,沉声问:“你说什么?”
李幼白深深吸了口?气?,小手攥起,又松开,再度攥起,在伸开的刹那,卢辰钊握住她的手,俯身向前。
十指交握,他那眼坚毅果敢,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脸。
“李幼白,我发誓,我值得你相信。”
“还有,托付。”
第5章
卢辰钊的话, 像是一剂安汤,令李幼白慢慢镇静下来。
他握着她的手,说话间左手抬起抚在她腮颊, 拇指揉过眼尾,像是怕她不?信,随即倾身上?前?,在她眉心落下笃定认真的一吻。
“李幼白,就算是朋友, 我也是最爱的你的那个。”
李幼白脸微微发红,想抽出手, 他却握得更紧。“所以呢, 你怎么想的?”
“我什么都没想。”李幼白终于冲他笑起?来,知他又想趁机坐实身份,遂打断他,不?叫他往下浑说。
卢辰钊跟着笑:“没名没分?我也愿意。”
俊朗的脸近在咫尺, 李幼白垂下眼睫, 手指蜷了蜷, 他低头, 两?人掌心温热,沿着指腹传到心口, 有种妙的感觉跟着扩散开来。
“我生父是当年的那位状元郎言文宣。”她沉思少?顷, 对他开口, “根据你方才?这些?话来判断, 我的生母极有可能是宫中那位贵人。
这便?是我的秘密, 只告诉你一个人的秘密。”
饶是卢辰钊做足准备, 却也没想到李幼白的秘密如此?惊人。
状元郎和崔贵妃,不?管是哪一个, 都不?好拿到明面上?来承认的。
“那块玉佩,是生父留给我的东西,他让我带着玉佩进京赴考,我猜玉佩是凭证,或许在礼部有他的故友,能为当年之事梳理解惑。”
“你找闵裕文,想通过闵尚书进入礼部,便?是为了这个?”
“是,恰好长公?主让我做起?居郎,便?也是去找他的契机。但我没想到闵尚书如此?坚决,甚至没有听我陈述便?拒绝了我,闵大人也尽力了。”
听她不?忘为闵裕文开脱,卢辰钊低低哼了声,道:“尽力和尽全力还是不?一样。”
李幼白笑:“我知道,没人比你对我更好,谢谢你。”
卢辰钊压了压唇角的笑,握着她的手又揉了揉那掌心,“那你...”
“你不?要再说了。”李幼白抽出手来,这次他没再阻止,跟着起?身走?过去,道,“我都没说完,你怎知我要说什么。”
“总之你不?要再说那种话,我不?会给你答复。”
“知道,横竖是握过手亲过唇的朋友,好朋友。”他阴阳怪气?,“那你别忘了,有一日不?想做朋友时,你得给我一个暗示,知道吗?”
李幼白咬了咬唇,忽而点头:“好。”
卢辰钊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她又补了句:“但此?事需得等我处理完所有事之后。”
“哪些?事?”
“我爹娘的事,还有在朝中站稳脚跟,能靠着俸禄买自己想住的房子?,总之我需得能靠自己做所有想做的事的时候。”李幼白说完,或许觉得有些?漫长,便?抬头冲他说,“我们毕竟只是朋友,中途你若是有了旁人,只管离开,不?必觉得对不?住我。”
“李幼白,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卢辰钊愤愤开口,末了冷哼一声:“我偏不?如你所愿,我偏要让你内疚,今儿?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卢开霁既喜欢你,便?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你放心,迟早你都得进我卢家大门。”
说的信誓旦旦,底气?十足。
李幼白摸着脸颊,转过身去没说话。
崔慕珠没有帮姐姐,待孙映兰把话传出去后,孙家便?关起?门来便?是一通叱骂,说崔慕珠不?通情?理,分?不?清里外,还说她早晚有一日会失宠,到时也别指望他们。
人在穷途末路总会拉上?旁人垫背,尤其是在无能为力时,总是会把希望寄托给旁人,而一旦得不?到回复,所有过错责备也就有了发泄口。
现下的崔慕珠,成了孙家咒骂批判的对象,仿佛正是因为崔慕珠的无动于衷,才?导致孙少?辉被关进大理寺。
他们全不?会去反思自己错在哪。
孙家四处托人,便?是大理寺内也塞过银子?,起?先狱卒还因为崔钧的缘故,稍微给崔家留了颜面。后来孙映兰母亲去找崔钧求情?,许是闹得不?痛快,崔钧当即严斥狱卒,要他们看好孙少?辉,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探访。
孙家见不?到人,彻底慌了。
他们这才?明白,孙家早就将崔家上?下全得罪遍了。经营这么久,最终落得个谁都不?搭理的下场,孙德成觉得跟做梦一样。嫡子?困在大理寺,再这么打下去,人没死,孙家就得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