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冰块】”
ZZZ:禁止已读不回
ZZZ:……
5:0
ZZZ:好无聊
ZZZ:你在干嘛
ZZZ:在做饭吗
ZZZ:我也想吃
5:0
ZZZ:姐姐
ZZZ:手机好像坏掉了
ZZZ:都收不到消息
ZZZ:该换一个新的了
5:3
ZZZ:啊啊啊啊啊啊
ZZZ:啊啊啊
ZZZ:
ZZZ:
ZZZ:。
程嘉悦也不知道尚迁迹在手机上干什么,只见那人一下专注地盯着屏幕,一下又苦恼地看看窗外,现在倒是烦躁地把手机甩到一边去了。
“怎么还没到啊?”尚迁迹开口问道。
“抱歉,有点堵车。”前座的司机恭敬地回应。
“都还没上高速。”
程嘉悦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离学校也不太远。
“我他妈问你了吗?”
“……”
莫名其妙就被骂了一句的程嘉悦没说什么,事实上这才是她熟悉的尚迁迹。
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尚迁迹在书包里搜寻了一番,只找到一个空的烟盒,连打火机都不见了,不认路的她看着窗外陌生的环境,出声问道:“附近有便利店吗?”
“前面有一家。”
“门口停一下。”
“是。”
轿车停在路边,店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发出“叮咚”的铃声,便利店老板看看柜台上的几盒烟,又看看面前这位面容清秀、身着校服的女学生,他拿起扫码机又坚决地放下,没想到下一刻那人就举起手机要扫桌上的付款码,吓得他立马伸手挡住。
他严肃地开口道:“同学,未成年人不能买烟。”
空气凝固了两秒。
尚迁迹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失落地开口道:“我帮我爸爸买的…”
“你得让你爸爸自己来买。”
店长心想这个借口都给这些小孩用烂了,没理会她,对着队伍后面的顾客说道:“你们先付吧。”
“可是…可是他刚才喝了很多酒,”她的两只手握在一起不断地揉搓着,显然有些焦躁不安,着急地继续说道:“他在家里到处找烟,酒瓶都被砸碎了…家门口的小卖部不让我买…我只能找到这里,要是再不给他买回去…”
她的话里带有哭腔,讲到这里哽咽沉默了。
“我说老板,你就卖给她吧。”后面的中年妇女看着前面那个女孩脆弱的背影,于心不忍地开口道。
“这…”店长听得一愣一愣的,他面色古怪地说道:“不、不是,那让你妈妈来买,你爸也知道未成年人不能买吧。”
“我妈妈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察觉到周围人讶异的目光,尚迁迹立马改口:“啊不是,是她在怀我的时候得了癌症,生下我之后就病死了…后来…后来我的爸爸就辞了职,每天在外面打牌喝酒…回家之后就…呜…”
“小朋友,家暴是可以报警的啊,你不敢的话阿姨带你去!”
她看着身后那位阿姨义愤填膺的样子色尴尬地愣了一下,随后又故作感动地说道:“谢谢阿姨…没关系,忍忍就过去了…”
店长看着眼前温情脉脉的两人,无奈地妥协道:“同学,我免费卖给你吧,不要让别人知道是在我家店买的就好。”
“啊,那我还想要一个打火机,谢谢你!”
“打火…”他还在回想打火机在哪,面前的女孩就拿起两样东西打开门出去了。
傍晚的微风吹起湖面的涟漪,桥边没有什么行人,程嘉悦看着尚迁迹熟练地点燃指间那根香烟,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买到的?”
呼出的烟雾被风吹散,她一身轻松地靠在桥边,随口应道:“你猜。”
“…这家店会被举报的。”
“你现在就可以去举报。”
“……”
程嘉悦无话可说,看到身边人踩灭了地上的烟头,她转过身就想回到车上。
“等等,”尚迁迹出声唤她,两人隔着过道对上视线,见那人没有什么反应,她命令般地继续道:“过来。”
程嘉悦不得已只好走回桥边,天色已晚,这里又人烟稀少,她在思考要是这人把自己杀了之后抛尸,她要在多久之后才能被人发现。
尚迁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框,宋溪浔还是没有回复她,看着面前那人警惕的样子,她反而凑到她眼前,笑着问道:“你就这么怕我?”
“……”
猜不透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程嘉悦沉默地躲开眼接触。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尚迁迹走到她身后,自然地伸手搂抱着她,靠在身前人的耳后小声安抚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
“…你想说什么?”程嘉悦看着那人在她眼前点燃第二根烟,火红的烟头正对着她的右眼,身后的人禁锢着她的身体,顿时不敢挣扎。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这样亲密的姿势在外人眼里看来倒像是在湖边赏月的恋人——如果看不到那根烟的话。
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尚迁迹满意地轻笑出声,她在指间转动那根香烟,平静地再次开口道:“我警告过你的吧,离她远一点,还是说…你真的很想让那段录音重演?”
见那人不回话,她柔声补充道:“就算Alph的逼可能进不去,也还有肛门啊,虽然有点恶心,不过我觉得他们会愿意的。”
“放开我…”
焦黑的烟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里散发出的烫意,滔天的恐惧感快要将她淹没。
程嘉悦干脆闭上了双眼,咬牙压下心里的胆寒。
“离我女朋友远一点,能做到吗?”
“可以…”听到对方的问句,她战战兢兢地回应道。
尚迁迹退开身,没去理会身前闭着眼睛颤抖不止的人,她吸了
一口手里的烟,看向湖中波光粼粼的那轮圆月,它被天上飘过
的云朵所遮挡,渐渐消失于无光的黑夜。
程嘉悦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那人丢下烟头后踩灭,目光上移是对方望向天边的侧脸,相较于叁年前也未曾有些许改变,只不过那人眼里的情绪已经是她读不懂的沉寂和孤冷。
程嘉悦从前一直觉得尚迁迹是她见过最完美的人,样貌出众,家境优越,成绩也优秀,更重要的是性格谦逊随和,总之她能想得到的优点似乎这人都占到了,所以她至今难以理解那天的所见,包括此事给她带来的所有苦痛和挣扎。
“尚迁迹,”程嘉悦看着她转过身,她走到她面前,平静地说出这句她一直以来都想说的话,“你真可怜。”
话音已落,她清楚地看见对方眼里的情绪变得阴郁至极,自己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后退,只是安静地等待那人的回应。
“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脸上盈盈的笑意只让她觉得脊背发凉,程嘉悦注意到附近还有五六个行人,便吐字清晰地重复道:“我说,你真可怜。”
她见那人举起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身体失去平衡,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勉强扶着桥才没有摔倒。
周围的行人一时都看向她们的方向。
程嘉悦根本没想到尚迁迹会直接动手。
“没听清楚呢,再说一遍?”尚迁迹伸手扣住对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她眼里的笑意灿烂又明媚,显然是对于那人难以置信的反应喜闻乐见。
“我说…你…”
话音未落,程嘉悦看着她再次扬起手,她警惕地退了一大步,躲开那人掐着自己脖子的右手,握紧了她的左手手腕。
Alph还是有天然的力量优势,那一巴掌没有落到自己脸上。
见对方吃疼的情,她还是没有松手,目光移到那人的手腕上,手表在刚才的动作中移了位置,露出皮肤上狰狞的疤痕,看得出来有几天前的新伤,也有未痊愈的旧伤,它们如出一辙地都是刀伤。
两人在桥上僵持了一瞬间。
“你真的不怕死吗…”震惊之下的程嘉悦看着那一处的伤势喃喃道。
“关你什么事?”尚迁迹甩开那人的手,没理会围观的人群,转身走到路边就上了车。
“……”程嘉悦心情沉重地跟上了。
黑色轿车一路驶向鹿南市,她思考了良久,在车里长篇大论说的安慰的话也好,劝说的话也好,身边的人全都充耳不闻,直到她在小区大门前下了车,和那人道别的时候她也没看自己一眼。
程嘉悦看着车辆驶远,心想尚迁迹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宋溪浔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被这样的人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