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都准备好了?”可人一上马车便关切问道。
那汉子浓眉大眼,比可人要大上七八岁年纪,一边驾车一边答道:“放心,朝阳门守军那里已经使了银子,可以放我们出城。”
可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好,这下泰哥有救了。”
大汉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别这么说,大哥,为了凌家,可人心甘情愿。”
不多时,马车便已赶至朝阳门。
“什么人?”城门守军涌了过来。
“几位军爷,家里人病重,急着回去,请几位行个方便。”驾车大汉陪笑道。
“城门落锁,赶明早吧。”城门官摇头,还使了个眼色。
大汉不明所以,“军爷,咱们一早说好的……”
“什么说好的,胡说八道,爷根本不认识你。”城门官急了。
大汉强压怒气,从怀里掏出银袋,“军爷,实在是家里病人等不及,还请通融一二。”
城门官不接银子,避嫌般跳开,“大胆刁民,竟敢贿赂门军,来人啊,给我拿下。”
大汉托着银子一脸懵懂,什么时候大明的门军这般清廉了。
“行了,别再喊了。”轻佻声音响起,一个身着蓝袍的清秀少年踱了过来,“搞得跟真事一样,演给谁看啊。”
“卑职一向尽职尽责,从未有贪赃渎职之事,请大人明察。”城门官瑟瑟发抖。
“要出城?”少年打量了一眼大汉,问道。
“是。”大汉摸不准此人来路,不变应万变。
“车里什么人?”
“家中女眷。”
少年听了上前将车帘撩起,“哟,这不是可人姑娘么?”
“原来是丁铛头,怎么东厂也管起守门的事了?”可人在车内施了个半礼,朱唇轻启问道。
“风闻昨夜邓府闹刺客,咱们也不能光让锦衣卫的兄弟们忙活不是,倒是可人姑娘,听闻今夜与京城三少把酒言欢,怎么又急着出城了?”丁寿嘻笑道,一副不正经的欠打模样。
“酒宴已散,妾身家中有病人亟需看顾,故夤夜出城,还请官爷高抬贵手。”可人纤纤玉指轻抚乌云,嫣然一笑。
“亲人抱恙,还有闲暇侍宴之后才以归省,对比当日,姑娘还真是厚此薄彼啊。”丁寿慢悠悠道。
“荣王凤子龙孙,贵不可言,邓府财雄势大,富可敌国,方大少交游广阔,友遍天下,无论哪一个妾身也得罪不起,形势比人强,可人也是无奈,还请丁铛头见谅。”可人幽幽一叹,柔肠百转。
“说得好,自身不如人,也难罪及他人,丁某受教。”丁寿半真半假作了个揖,随即一伸手,“拿来吧。”
马车上二人同时一愣,“什么?”
“方才要给门军的东西啊,大晚上总不能白让人辛苦吧。”丁寿理所当然道。
大汉心中狂喜,取出银袋奉上。
丁寿看也不看,将银袋丢给城门官,“开门,放人。”
“大人,这不好吧……”城门官有些吃不准这位爷的路数。
“嫌少?”丁寿眼睛一翻。
“不敢,不敢。”城门官立即令手下开门。
“今日谢过丁铛头援手之恩,来日自当报答。”可人盈盈一笑,明艳照人。
“有机会的。”丁寿笑道。
可人只觉丁寿笑容中带着几分邪气,心中一震,未及多想,车轮滚滚,出城而去。
“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可人儿,邓通这番入局也算不得冤。”丁寿赞道。
城门暗影中走出白少川等人,一向眼毒的计全躬身道:“二位铛头,那汉子应该是九江凌家庄的凌安。”
“凌家庄?自从凌腾蛟死后已经沉寂多年,怎么又掺进这一滩浑水了?”白少川疑惑重重。
“管他呢,白兄,可人姑娘丽质天生,且莫要牛嚼牡丹,辣手摧花,还望三铛头一路上保全一二。”丁寿千叮万嘱。
白少川没那么多功夫跟他磨嘴,瞧着自家这位不务正业的四铛头,无奈点头,“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