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列举了正德五大罪状:一、皇上不带随从出宫。这的确不妥,千金之子戒垂堂,毕竟干系太大;二、乱吃零食。怪不得刚才跟做贼了似地躲人,估计以前被逮到过;三、喜爱游猎。从动物保护主义出发,丁寿也认可有理,就算打不到动物,踩了些花花草草的也不好么;四、去北海划船。好吧这也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然也不能飘在湖面之上;五、在宫内乱转。几个老家伙是吃饱了撑得跑这来给人添堵的么,皇上不能出宫还不能在家里转悠,合着小皇帝就应该乾清宫奉天门两点一线过日子,这皇帝当得怕连后世白领都不如……
小皇帝强耐着性子听完奏本,脸带笑意道:“几位爱卿之言朕记下了,朕也有一事与几位相商,朕想重开西洋……”
话未说完,几位老大人已经炸了,“皇上万万不可,三宝下西洋乃前时弊政,岂可再犯。”
“陛下登基诏书发出,举国欢呼,盼望太平。现已数月,未闻精简闲散,节省糜费,诏书所载,仅是一纸空文,以至阴阳失调,晴雨失常。如今皇上又要再行弊政,何以抚慰万民!”
“先皇驾崩时执老臣手曰陛下聪慧,但年纪尚幼,好安逸游乐,要吾等辅佐陛下成为贤主,今上欲行乱政,臣有何颜见先皇,老臣请乞骸骨。”
正德就知道只要有事不顺了这几位的意,到最后肯定就是辞官要挟,当即温言宽慰,自承有错,三位大人借机让正德答应恢复经筵日讲,才满意而去。
想办的事没办成,还搭上自己以后得每天听课,正德的心气可知,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大殿门槛上,呼呼地喘粗气。
“皇上操之过急了,此事要徐徐图之才好。”丁寿劝道。
“为什么,明明是于国有利的事,为什么在他们口中就成了桀纣暴政一般。”
“其实朝中文官未必不能看出其中好处,只是他们不想让这好处落在宫内而已。”刘瑾缓缓说道。
看正德与丁寿皆迷茫地看着自己,刘瑾轻声道:“下西洋需乘巨舰带重兵,宫中内侍无家室所累,无子孙基业可图,为恰当领兵之选,可文官们却无法接受奴婢等身体残缺之人建立高于他们的功业。”
似乎怕二人不信,刘瑾又举例道:“昔日安南内乱,汪直曾欲借机收复,寻兵部旧时平定安南图文,又被刘大夏说服当时兵部尚书余子俊以不可祸乱西南为由阻止。”
正德站起身来,寒着脸道:“身为兵部尚书,不思开边卫国,处处掣肘军机,实不当人子。”甩袖转身进了大殿。
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永开口道:“刘公公慎言,朝中大人们也有好意,总要在皇上面前为他们留些情面。”
刘瑾眼睛一翻,“咱家又未曾在内书房读过书,与这些大头巾没什么师生之情,有何情面可讲。”
张永脸色一变,不再多言跟着进了奉天殿,殿前平台只留下刘瑾与丁寿二人。
丁寿凑上来,“督公,刚刚皇上说的是谁,是成化年间的余子俊还是现今的兵部尚书刘大夏?”
刘瑾没有理他,只是抬头看天,翘着嘴角淡淡道:“今日说的已然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