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岑转看一眼牟惜珠,继续道:“诸位乃京中豪贾,生意往来,公买公卖,修齐治平,以礼持家,而今邓家遭难,不求施以援手,但求宽限时日,不催逼过甚。身负商贾之名,而行儒家仁义之道,诸君所为当不让先贤。”
“这个……”遥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一番话,将众人连吹带捧,俱都意动,看向那个矮胖汉子,“朱爷,您看……”
“卫大小姐能言善辩,可这仁义礼智信总当不得饭吃,只凭一番话便让我等空手而归,未免强人所难吧。”朱姓汉子掸了掸衣袖,淡淡道。
打开桌上木匣,遥岑举起道:“这是长风镖局房契与地契,以此作保,诸位可还满意?”
“遥岑,你……”牟惜珠平日跋扈,与长风镖局众人并无甚交情,见遥岑竟肯以镖局基业为保,不由大为感动。
朱姓汉子呵呵一笑,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下镖局四周,“恕我直言,贵镖局拢共也不值万把银子,在座哪家又不与邓家钱庄过往银钱巨万,只凭这些怕是难以让我等信服。”
“你还要怎样?!”卫铁衣欲待上前,被身旁方旭举臂拦住。
“朱爷,今日也就算了,权当给方大少个面子。”
“是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欺人太甚。”
面对诸人相劝,朱姓汉子不为所动,两眼一翻,道:“算了?那位爷岂会与我等算了?”
“这……”众人面露难色,哑口无言。
“二位局主,卫大小姐,今日的事本与几位无关,只要邓夫人能拿出银子或者等价抵押之物,我等扭身就走,如何?”朱姓汉子下了最后通牒。
“本王作保,你可信得过?”威严声音响起,身着赤色蟠龙袍的朱祐枢踏步而入。
“草民拜见王爷。”堂上众人纷纷施礼。
朱祐枢不理别人,单对跪拜的朱姓汉子道:“朱瀛,你可信得过本王?”
人既已得罪了,便顾不得许多,朱瀛咬了咬牙,干笑道:“荣王爷作保人,草民当然无话可说。不过么……”话锋一转,又道:“荣王爷还未就藩,万一邓家失信毁诺,仅凭着三千石的岁俸作抵,似乎单薄了些……”
跪在他身后的其他人都觉得身子有些发软,就算朱祐枢是个空架子王爷,毕竟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这姓朱的真是豁出去了。
朱祐枢不怒反笑:“此言不虚,本王原就未打算空口为凭。”示意身后下人捧过一紫檀木匣,低身对着朱瀛耳边道:“这是先皇所赐丰润县五百顷上好庄田,可还尽够?”
“御赐庄田都已载入金册,不得买卖,草民怎敢收受!”朱瀛道。
“你是不敢,”朱祐枢直起身子,乜视朱瀛道:“你背后的保国公可以啊。”
“王爷知道……”朱瀛惊慌失言,立即住口。
“拿上地契,给本王滚。”朱祐枢一甩袍袖,众人惶惶,手忙脚乱地挤出了长风镖局。
“有劳王爷。”方旭笑脸上前。
“诶~~,客套话多了,便显得你我交情淡了。”朱祐枢调侃道:“还是三缄其口的好。”
二人会心一笑,牟惜珠施礼道:“惜珠谢过王爷援手之德。”
“不必客气,邓通也是本王的朋友,他家中生变,我又岂能不理。”朱祐枢唏嘘道:“谁能想到昔日富甲天下的小财,会被宵小欺上门来。”
牟惜珠恨恨道:“都是那恶徒害得……”
注:亲王年俸禄米应该本色一万石,荣王还没就藩,是三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