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也不恼,听到她的话,甚至还笑了起来:“夫人可真有趣,若不是已许了医,本宫真想接你回宫内当一只……”
他眉眼间的笑意加深:“笼中雀。”
话语一落,桑枝能明显感觉到身侧的少年在瞬间迸发戾气,隐隐夹着杀意。
“九皇子殿下。”他的语调很慢,唇角微微弯起,好看的桃花眼内覆着冰霜,“慎言。”
空气刹那凝固,气氛徒然焦灼。
就在此时,刘知府突兀的声音响起:“殿下若是不饿,可否将糕点给下官?”
只见他垂涎欲滴地盯着高桌上的糕点,口水已然顺着嘴角流淌而下,银丝挂在下巴荡来荡去。
九皇子皱起眉,手指轻抬,示意丫鬟把糕点端给他。
还未到身前,刘知府便着急地探出身体连带着整个碗都夺了过来。
手抓着小巧的糕点就往嘴里塞,嚼都不嚼用力咽下去,糕点偏干,他全然不顾会被噎死的风险,张大嘴几乎把糕点塞到喉咙处。
表现得全然不像正常人。
红卿像是早已司空见惯,熟练倒水将水杯递给他:“大人,别急,喝口水。”
刘知府现下眼里只有食物,根本顾不上那杯水,直到所有的糕点都吃完后,他才露出餍足的表情,接过红卿手里的水,一饮而下。
如怀胎八月的肚子几乎要撑破衣服钻出来,在场的人皆看得目瞪口呆。
武正睿发现他的情况跟长姐一开始一模一样,但长姐没多久后便开始呕吐,未将肚子撑到如此大。
他看向红卿,皱眉道:“你是不是……”
红卿蓦然回头对上了他的视线,眸内冰凉一片:“二公子想说什么?”
武正睿愣了下,良久后:“无事。”
虽说红卿是蜀地人,作恶多端糟践少年,但要说这个世上谁最在乎长姐,怕是连他都及不上她半分。
种种证据表明长姐身上的蛊虫是刘伍将种的,虽然他不清楚缘由,但就凭这举动,刘伍将都罪该万死。
红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刘伍将经受长姐死前的痛苦……他怎么可能会戳穿。
九皇子的视线来回在几人身上转,嘴角无声地勾起。
襄州比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
刑部侍郎带着人回来时,阵仗浩浩荡荡,院外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各种大箱子。
他进入厅内恭敬道:“禀告殿下,刘府书房内暗藏了隔间,里面装满了金银财宝,还有古玩字画。”
闻言,还跪在地上的刘知府顿时抬起头着急解释道:“这些都是别人赠与下官,下官丝毫未动,想着把钱全部用在百姓的身上。”
刑部侍郎将手里从书房内找到的信件递给九皇子:“殿下,这些是刘知府与其他官员的通信,上面白纸黑字记载的很明确。”
“他收下官员赠与的财宝,替他们抹掉脏点,或是在其他事情上帮衬一二,一共一百三十七封信件,全部都是受贿的证据。”
刘知府听他这么说,急了:“你胡说,分明是他们赠予我的东西,怎么能说是受贿。”
刑部侍郎瞪了他一眼:“你闭嘴,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嘴硬。”
九皇子打开两封信件草草地看了一眼,冷笑出声:“还有呢?”
刑部侍郎又递上了一个荷包:“这里面有六只干煸的虫,下官猜测应当是鬼市的蛊虫,只不过数量对不上,鬼市老板称刘知府前前后后一共买了十七只。”
九皇子接过荷包瞧了一眼休眠体蛊虫,自从拜师后他对这类东西也有了大致了解,这里面的六只蛊虫全部都是烈性蛊。
他不动声色地把荷包攥在手心里,占为己有。
刘知府在见到荷包的一茬,情徒然一变,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九皇子手里的荷包:“怎么可能,我明明……”
刑部侍郎像是抓到了把柄一般:“明明把这东西毁了是不是?刘伍将啊刘伍将,你真当自己做得滴水不漏,没有丝毫破绽?”
“这几年你做的黑心事,都有人一五一十地记录,收集证据,襄州离京州如此之近,你怎么敢做出残害百姓之事。”
刘知府当即否认,梗着脖子硬咬着说不知道:“下官清清白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还请殿下明察。”
九皇子站起身,手里厚厚一叠信件甩在他脸上,冷声道:“你躲在府内封闭自己的时候,京州因为你做的肮脏事闹得翻天覆地。”
他一步步走到刘知府的面前:“受贿吞下巨大金额,购买蜀地蛊虫害人,勾结魔教帮衬赌坊贩卖百姓□□,人证物证齐全。”
语调沉下:“刘伍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即使证据全部摆到眼前,刘知府仍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矢口否认事实。
像是料定只要他不承认,他们便拿他没办法。
刑部侍郎气得就差把刘知府的头按在证据上面,吹胡子瞪眼道:“你以为还会有人保你?我告诉你刘伍将,整个襄州所有官员全部撤职,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刘伍将索性闭上眼,不管不顾,将死皮赖脸发挥到了极致。
红卿与他一同跪在地上,色冷漠地将腰间荷包内的香料捏碎,浓烈的异香在屋内散开。
几人下意识地闭气,远离了几分距离。
“大人,卿卿陪着你呢。”她说话时会掺着少许空气,听起来空灵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