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度过冬眠期,可现下外面天寒地冻,小飞鱼也不知如何了。
越想便越坐不住,她将汤婆子放在桌上,取过衣柜里的斗篷披上,急匆匆地往外走。
迎面撞上方婉,她瞧着桑枝的打扮,疑惑道:“你要出门?”
她身后还跟着刀宗弟子,桑枝不好直白告知,委婉道:“我饲养了宠物,想去瞧瞧它。”
方婉一愣:“宠物?”
蓦然想起咸鱼教会饲养毒物随行在身边,当时桑婳身边就跟着一只脸盆大小的蟾蜍,还能听懂人话,格外乖巧。
她眼眸亮起:“我随你一道去。”
“这……”桑枝为难地看向她身后的白衣弟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
方婉目光闪动道:“她们不随行。”
桑枝犹豫了下,应道:“好。”
在方婉面前,她已毫无马甲可言。
带着从厨房打包的几条大鱼,两人并肩离开小院。
桑枝不能保证这种气温,小飞鱼没有挖坑进入冬眠期,只能抱着试试的想法,在附近的池塘里寻找它。
北方多陆地少河流,特别是常见的池塘在这里也甚是少见,好不容易才寻见一个,但面上已全部结冰,两人用尖锐的石头破开冰面,她吹响骨笛,一曲终了,水面却毫无反应。
她摇了摇头:“不在这里。”
方婉扔掉手里的石头,拍着手心的尘土,道:“小池塘大多都已结冰封层,现在的天气约莫只剩水流急湍的弱水还未冰封,会不会在那里?”
桑枝遥望着远方:“去瞧瞧吧。”
小飞鱼怕冷且不喜干净,平日里更是往泥土里打滚钻坑,弱水多泥沙,水也较为浑浊,的确是它喜爱的地方,只不过不知这边的支流是否是这种情况。
两人顺着主干道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弱水的其中一条支流。
因水流湍急即便结冰也很快会被冲散,倒是尚未被冰封。
泥沙搅动得水面浑浊无比,隐隐能看见底部满是厚重的泥沙,桑枝望着看不到尽头的支流,将骨笛放在唇边吹响。
晦涩难懂的笛声响起,持续了许久,就在她以为小飞鱼不在这里时,蓦然瞧见不远处的水流被搅动出一个漩涡,水波一圈圈地蔓延,泥沙散开后,水面浑浊得看不清任何东西。
只能瞧见波纹随着笛声逐渐靠近岸边,下一瞬,一只半人高的巨型金蟾从水底爬上来,顶着满身泥沙,裂开嘴开心地“呱”了一声。
桑枝欣喜地抱住它的大脑袋:“小飞鱼,幸好你还没冬眠。”
小飞鱼蹭了蹭她的手,许久未见主人,也格外高兴,喉间发出一阵有规律的鸣叫声。
刚从水里爬起来的小飞鱼身上不断滴落泥水,脑袋上的水和泥沙则全部蹭在桑枝的斗篷上,一人一呱短暂地依偎了一会儿。
直到桑枝发觉自己的手格外麻木时,才突然想起还未吃解毒丸。
方婉头一次瞧见半人高的金蟾,眼里满是惊异:“我原以为你母亲饲养的那只名唤丝丝的金蟾,能长到如脸盆大小,已是夸张,没想到还有更大的。”
桑枝咽下嘴里的解毒丸,弯着眉眼解释道:“小飞鱼就是娘亲用丝丝的基因培育出来的,是至今为止第一只巨型蟾蜍。”
方婉打量着小飞鱼,眼中只剩敬佩:“如此说来,丝丝还活着?”
闻言,桑枝垂下眼睫,摸着小飞鱼的脑袋道:“主人死后,饲养的毒物会跟着自戕,不会独活。”她朝方婉笑了下,遮盖眸内的落寞,“丝丝同娘亲葬在一起,周围开满了花朵,是她们都喜欢的地方。”
方婉沉默了下来,许久才轻声道:“动物最是衷心不渝。”
小飞鱼往前爬了一步,趴在桑枝的脚下,大脑袋搁在她的脚上,前爪则藏在肚子下面。
喉间持续不断发出低沉的鸣声。
桑枝索性蹲下来,抚摸着它的脑袋:“这十几日赶路辛苦你了。”
小飞鱼:“呱。”
它微微咧开嘴,瞧上去像是在微笑似的。
气温降下来后,飞虫一并消失,它伸了伸舌头,百般无聊地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我带了鱼给你,从缸里捞出来不久,很新鲜的。”桑枝把带来的布袋打开,从里面提起一条缺水过度后蔫巴巴的鱼。
小飞鱼见此开心地张开大嘴,像等待投喂的小鸟。
桑枝把鱼扔进去,它便用舌头将鱼推到喉间,嘴巴甚至没有闭上,直到所有的鱼都进了它肚子后,它才餍足地合上嘴,亲昵地贴了贴她的手。
“呱。”
方婉地看了好一会儿,道:“寒潮降温,弱水会不可避免地被冰封,小飞鱼若是再继续待在水里很容易被封住,直到春季来临冰层解封才能出来。”
桑枝冒着严寒出来找它正是担心这个原因,他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小飞鱼一直待在水里始终太过危险。
可带它去边境会被人瞧见,风险更大,她赌不起。
方婉瞧她格外犹豫,提醒道:“第一波寒潮到来后,气温会维持一段时间,直到第二波寒潮,这里会越来越冷。”
桑枝蹲在地上抱着小飞鱼的大脑袋,仰头望向她:“若是在寒潮来前,将它送回蜀地,是不是就没关系了。”
方婉点头:“蜀地在南方,南方的初冬降温不会很夸张,它甚至不会遇上寒潮。”
小飞鱼好的左看看右看看,豆大的眼里被迷茫困惑占据,它感受到主人的担忧,不解地用前爪扒拉了一下她的腿:“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