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瞧你走路有些不对,磕到什么了?”沈兰溪又道。
“嗯。”祝煊淡定的应了声,“不慎撞到了桌子,无碍。”
沈兰溪丝毫没生疑,舀了碗汤给他,道:“母亲让人送来的参汤,大补。”
祝煊深吸口气,咬牙:“沈兰溪,你知不知道跟一男人说‘大补’是何意?”
沈兰溪藏着坏笑,故意逗他玩儿,“郎君觉得我知不知?”
她总是有法子惹得他气血上涌,祝煊坏不过她,夹了块豆腐堵她嘴,“吃饭。”
沈兰溪见好就收,咬走了他喂到嘴边的豆腐,还嘟囔一句,“还是鲫鱼豆腐汤好喝。”
“想喝明日让厨房做。”祝煊顺着她的话道。
说罢,他又想起一事,“方才,父亲做主,罚了祝窈三十,让人把她送了回去。”
说这句,也是给她今早所受的委屈一个交代。
沈兰溪也懂他的想法,点点头,忽的小声问:“她的两只手该肿得不能用饭了吧?”
娇惯着长大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受的住那些板子?沈兰溪努力藏着自己的幸灾乐祸。
祝煊夹菜的动作一顿,默了默,道:“不是打在手上。”
他后半句没说,沈兰溪却是意会了。
臀杖?
那是罚的还挺重。
不过也是,她那模样进的宗祠,冲撞的可是列祖列宗,祝家这样的人家重规矩,祝家主再是疼宠祝窈,也自是得重罚她才能给族人一个交代。
沈兰溪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忽的抬头,“但这样一来,不就是打了三皇子的脸面?”
祝窈是外嫁女,是祝家人,但更是三皇子府上的人。
早上祝窈那样回来,是三皇子在打祝家人的脸面,现在祝家主是还回去了?
啧!
沈兰溪突然有些同情祝窈了,夹心饼干可不好当。
祝煊色不变,“父亲问她了,她不回来。”
闻言,沈兰溪一怔,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情之一字,最是艰难,经受什么,都是各自的选择。
祝窈竟是比沈兰茹还要恋爱脑,都这般难以自处了,却还不愿意离开三皇子府?
一个庶女,被祝家主当作嫡女宠爱着长大,她要星星,便不会被人塞来月亮,事事得以如愿,自是学不会收敛。
如此相比,显得沈兰茹倒只是任性些罢了,不然沈家可替她兜不住底。
“父亲与她说,若是愿意回来,便入宫与皇上求一道旨意”,祝煊说着叹了口气,“只愿她不要活得像你看的那话本子上的女子一般。”
得那样一个惨烈下场。
沈兰溪听出来了,这人还是有兄妹之情的。
但感情之事,事关两人,旁人又何必多说什么讨人嫌?
“郎君若是担心,多去瞧瞧便是,你们时常看顾着,虽是辛苦了些,但也安心不是?”沈兰溪安慰道。
祝家不做三皇子党羽,但不是不把祝窈当家人。
祝煊‘嗯’了声,等她吃饱放下筷著才道:“晚上我歇在前院,不必给我留灯。”
“你不回来睡吗?”
脱口而出的一句,两人皆是一愣,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不对劲儿。
沈兰溪率先回过来,面色尴尬的挪开视线,嘀咕道:“知道了,郎君去忙吧。”
祝煊深深地瞧她一眼,无声的笑了,“好。”
脚步声离去,门被打开又阖上,沈兰溪一脸懊恼的搓了搓脸。
她在说什么啊!祝煊该不会以为她想啊啊啊吧!
夜里,前院儿的灯火未亮,心怀牵挂的人在祠堂跪的笔直,直至天亮。
第35章
年前的最后一日, 各院儿的人都早早起来忙活了,笑声闹声很是惹人,唯独西院儿听不到动静。
一个个走动的人都放轻脚步, 谁都不去打搅屋里睡得正香的主子。
元宝几人看顾着粗使婆子把院子里打扫干净, 闲不住的往厨房去了。
“郎君昨日交代的鲫鱼豆腐汤做好了吗?”元宝从支开的窗户探了脑袋进去, 问道。
做饭的厨子长得壮实,人也憨厚, 院儿里的人有什么事, 他都是能帮则帮的, 此时也笑呵呵的道:“做好了,小火煨着呢, 少夫人起来便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