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琢放下笔,道:“既如此,今日上午的课就先到这里,你们回去吧。”
沈又容语气有些雀跃,“多谢夫子。”
沈又容刚要走,就听见纪琢又加了一句,“记得练字。”
沈又容顿了顿,道:“是。”
她从屏风后面出来,与众人说了纪琢的话,沈清和几个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纪成曜不明所以,问他身边的沈清枫,“怎么,你们都有事?”
沈清枫:“我家大哥哥回来了。”
说着,他便收完东西站起身,同纪琢告辞后一道离开了。
纪琢整理书案上的纸张,听见纪成曜道:“听说沈家大公子沈朔芝兰玉树,十八岁就中了进士,后来外放为官,所到之处百姓交口称赞。”
纪琢应道:“是啊,何况他还那么年轻,这次回京述职后应该会再升两级,有望入御史台。”
纪成曜沉吟片刻,笑道:“这样一个人,满京城找不出第二个,我得前去瞧瞧。”
纪琢眼也不抬,声音温和,“你若想去见见也无妨,只是人家今日才回来,怕是要与父母姊妹叙旧,不若晚些时候去见吧。”
纪成曜却不以为然,“我也该叫沈大公子一声表兄,这会儿去见见也无不妥。”
说着,纪成曜便跟纪琢告辞,跟着往前面去了。
纪琢看了眼远去的纪成曜,目光落在手中沈又容的字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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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琢:我跟人家也没什么亲戚关系,只是勤勤恳恳教他妹妹练字罢了。
第章
正厅中,沈英与杨氏坐在上首,沈又容姊妹几个坐在下边,沈清枫张罗着忙进忙出,被他母亲叫住,“枫哥儿,你也歇歇。”
沈清枫站住脚,道:“是。”
沈清枫在沈又容身边的椅子上落座,沈又容推了杯茶水给他,“二哥哥,喝茶。”
“多谢容妹妹。”
沈清枫端着茶,目光与所有人一样看向门口。
不多会儿,一个管事跑进来,道:“大公子已到前门了。”
他刚回禀完毕,就见门口进来一个重纱锦袍,长身玉立的俊美公子,与沈又容有五分相似的眉眼藏着如霜雪般的孤寒,在这大夏天里,仿佛只他一个是从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
沈清和和沈清妍自看见他便微微有些拘束。
沈朔行到厅中,撩开衣袍向沈英行大礼,“不孝子沈朔远行归来,拜见父亲,母亲。”
沈英将沈朔扶起,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杨氏帕子掩了掩唇,道:“大公子出门在外,国公爷惦记得很,如今回来了,阖家团圆,可是再好不过了。”
沈朔听见杨氏的话,只淡淡地颔首应是。
沈清枫上前来见礼,几位姑娘也一起见礼。沈朔冷淡的眉眼在触及沈又容的时候总算有一分笑意。
沈英看着大儿子,不善言辞的父亲总是说不出关心的话,只问了一句,“出门在外一切都好?”
“都好。”沈朔回道。
“那就好。”沈英搓了搓手,要再说些什么却不能了。
忽然,外头一个管事进来,道:“四皇子听闻咱们大公子回来,想来拜见。”
沈英情一肃,“快请。”
“慢。”沈朔出言打断,对那管事道:“你去回四殿下,我舟车劳顿,遍身风尘,实在不便见客。待我修整歇息之后亲自去拜见四殿下,向四殿下请罪。”
那管事的去回了,沈英看向沈朔,“四皇子如今客居咱们府上,你日后在朝为官,也少不得同他见面,现在见见也无妨啊。”
沈朔道:“我是给皇上做官,回京述职,还未见过陛下,先见了皇子,是个什么道理?”
沈英顿了顿,听见沈朔继续说,“况且他是正经的龙子龙孙,可不是咱们齐国公府哪一门的亲戚。什么表兄妹的名头,糊弄不了别人,反倒贻笑大方。”
沈英眉头紧皱,杨氏见状,便道:“哥儿,话不是这么说……”
她没说完,沈英摆手打断她,对沈朔道:“你先去歇息吧,晚间去见过老太太,等你面见陛下之后,再去见四皇子。”
沈朔称是,大家各自散了,杨氏着手准备晚宴,沈清和从旁协助。沈又容临走时被沈朔叫住,道:“你先去,我晚一会儿找你说话。”
“好。”
沈又容等了半晌,晚膳前头沈朔来找沈又容。画眉打帘子,杜鹃将人迎进来。沈朔此人心冷口冷,除沈又容外,其余姊妹都不大放在眼里,待下也严,画眉杜鹃不敢在他面前说笑。
沈又容坐在榻上,拿着针穿珠子。见了沈朔,笑道:“哥哥来了。”
画眉奉了茶,与杜鹃一块站在一边。
沈朔在长榻另一边坐下,就着灯光打量沈又容,道:“倒是比我走的时候长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