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找理由敷衍我呢?”
“我真的在做实验。”岑声声抿唇,没妥协。
电话那端,一片喧闹嬉笑的杂音里,靳逸琛叹了口气,“听话,别不懂事儿。嗯?”
岑声声握着手机的细白手指收紧,嗓子有些发干,“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
听筒里传来细碎的笑意,靳逸琛就那么晾着她,没有再说话。
两相沉默了会儿,终究还是岑声声先服软。
她脱了静电手环,起身关掉了手边的设备电源,“好吧,那我可能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到。”
“这才乖。”靳逸琛再开口,语气也软和了些,“直接打车过来,别倒地铁。”
挂了电话,岑声声将已经采了的数据导进电脑,检查了台面上的器件没问题后,脱了实验服在门边挂上,关了灯退出房间。
林茉莉见她换了衣服过来拿包,扒着隔板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师姐,你要回去了吗?实验做完了啊?”
岑声声勉强笑了笑,“还没,我有急事先出去一会儿,晚点回来再继续。”
“啊?”她眨了下眼,似乎猜到了什么,“我知道了,师姐你是不是要去陪男朋友呀?手机响了那么长时间了。”
岑声声轻微地嗯了声,没否认。
她同靳逸琛是规规矩矩的男女朋友的关系,这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但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
她从来没跟同门说过男朋友的身份。
不是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而是大众意义上家境普通的女学生,就是配不上金玉满堂的京圈二代。
哪怕她与靳逸琛就是平等纯洁的恋爱关系,但落在别人眼里,却只会觉得是她妄图麻雀飞枝头变凤凰,而他也不过是玩玩罢了。
众口铄金她管不了,但她自己心里清楚,靳逸琛不是别jsg人口中说的那种男女关系混乱的花花公子,相反,他正直、勇敢、善良,他是个顶好顶好的好人。
她和靳逸琛在一起的这半年里,他对自己很温柔,也很尊重自己。
对普通的女大学生岑声声而言,靳逸琛就像是从天而降的超人英雄,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出了困境。
她就算再清醒,也忍不住沉沦,甘愿为他跳进这熔炉与他爱一场。
当然,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问题。
身份的差距就像天堑鸿沟横亘在两人面前,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生活习惯的差异,但任何一对情侣之间都不可能完全契合,她也愿意和靳逸琛磨合。
就像靳逸琛总有数不尽的聚会,其实岑声声一点也不喜欢,但他想要她陪着,岑声声就乖乖陪他来。
哪怕她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过他们这样的二代圈子。
哪怕她清楚地知道这圈子里的许多人压根就瞧不起她。
哪怕都撞上有人在洗手间明里暗里阴阳怪气笑她痴心妄想。
可岑声声从来都不在乎,她只在乎靳逸琛一个人,满心满眼都只有与她相爱的阿琛。
—
今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卡在跨年的时间温度骤降,妖风肆虐。
岑声声瑟缩地躲在学校北门口的爱心驿站小岗亭里等网约车来。
她将羽绒服的帽子拉上,裹紧了围巾,可牙齿还是控制不住地打颤。
好不容易上了车,原本以为能暖和些,结果运气不好打的这辆车空调还坏了,用不了。
没办法,她只能缩在后排哈气给几乎快冻的失去知觉的手暖一暖。
悦晟在二环内,从这打车过去不堵车也得半个多小时,岑声声晚上还得回来继续实验,还不知道要熬到几点,也就只能趁这个时间眯一会儿补补眠。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急刹停了下来,师傅转头叫她,“小姑娘,快别睡了,到地儿了啊。”
见她一个惊厥坐直了身子,眼里满是懵懂警觉,那师傅叹了口气,忍不住多嘴劝她,“京大的学生,好好的做什么不好,来这种销金窟不值当啊!”
岑声声没反驳,垂下眼眸默默付了钱,下车的时候才小声回了句,“谢谢大叔,但是我是来找我男朋友的。”
靳逸琛算着时间又给她打来电话,急着问她人到哪里了。
岑声声站在悦晟门口,告诉他刚到楼下,马上上来。
跟工作人员报了包间名字,对方领着她上了电梯六楼,岑声声在轿厢里提前摘了围巾,脱了臃肿的羽绒服搭在手里。
对方看到她冻到发红的鼻头和双手,贴心地问她需不需要给她送个暖手袋上来。
岑声声同她道了声谢,表示不用了。
出了电梯,不等人引路,就碰上靳逸琛过来接人。
看到她人来,他心情好了不少,牵着她的手往包间去。
快到门口时,靳逸琛突兀地停住脚步,毫无征兆地抬手将她头上的头绳扯了下来。
头绳扯到她的头发,疼的她眼底瞬间蓄起水雾。
岑声声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他很少有这样粗暴的动作,看他面色泛红,身上裹挟着酒气,岑声声想他可能只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