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恭也知道要怎么攻击未央——她的母妃去得比良嫔更早,他还有姑母护着,她只有那个酒鬼老爹。
两个孩子厮打成一团,等到宫人赶来分开时,允恭右手的手指已经从根部被未央掰断了——刚好是那多出来的六指。
太医就此将他这根折断的手指切去,从今后便再也不必烦恼写字的时候那根畸指该放哪里了。
未央也被允恭扯下了很多头发,头皮秃了一块,两人就此结了仇。
宫里办太学时,这两人见了面,谁也不理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云舒后来听闻了,便去问未央,为何要这样针对允恭。
未央哭哭啼啼地扑到她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她:“明明你说了要我当你女儿的,但是你还是把我送回了贤王府。”
原来,她是怕云舒只疼允恭一个,忽略了自己。
云舒哭笑不得,只好把未央接来栖凤宫里住了许久,又让允恭也过来住,两个孩子成天见面,关系仍不见好,不是吵架就是打架,还让云舒来主持公道。
云舒还听见未央偷偷跟允恭说,姑母最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最后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
她不得已,把两人都关了禁闭。
一同受罚后,这两人的关系反倒好了许多,云舒困惑不已。
这些年她一直很忙。
朝廷里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在捋透之后也逐渐游刃有余起来,又重开了恩科,选了几个有才能的士子,减赋税轻徭役,还开通了与燕国的商贸往来。
国库日渐充盈,除了对允恭——云舒认为,她从来都不是个好母亲。
一开始,她因允恭的生父,对他心生嫌隙,后来日渐忙于朝政后,就对他疏于管教。不过令她欣慰的是,或许是因为血缘,允恭对她仍是十分亲近。
直到那一天。
允恭跟着画师学画的那天。
那天,允恭画了一幅芍药的工笔画。
他的画中,芍药是褐色,而绿叶是淡黄色。画师说,陛下辨色不清,分不清赤色与青色。
刚生下允恭时的那种眩晕感又袭击了云舒。
“将他叫过来,”云舒撑着桌案,勉强提起几分气息,“再多取几种颜色,让允恭在我面前一一分辨……看看还有什么颜色他辨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