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霍冲扫视了一圈,见房间西南角落放着炉子,炉子旁有提壶,还有盆。他便走过去,试了试水温,有些凉了,但也还好。轻车熟路倒了温水,将布巾浸湿了,又绞干。
他做这一套动作,是完全静音的,除了淅淅沥沥的水声,没发出任何声音。齐弗心里有点毛毛的,也摸不清小将军到底什么态度。按理来说自己卖惨还是挺克他的……?
霍冲一回头,便撞上了齐弗忐忑的目光。她坐在床上,赤着脚,一身寝服,烛光下,像个素净的瓷胚。霍冲许久没做伺候人的事情,动作有些生疏。他给她擦了脸和手,才坐在她身侧。
“别哭了。”他低声说,凝含了无数说不出口的百转低回。
霍冲知道,方才她那一番话或许不全真,可她的泪落得却绝非作假。他自己说不清那是什么滋味,听见她说自己在冰雪里被丢下,说自己从未得到任何人关爱时,心中竟升起一种拧到一处的酸痛,叫他没力气再对她发火。
自己恐怕也吓到了她。
——分明心里那火气还未散尽,分明也知道她的苦楚也不能叫她对自己全然无辜,可是霍冲竟然难再说出一句重话,只想为她把眼泪擦干净。
她怎么能这么……棘手?那种捧在手心里烫着肉,撒开手又扯着心的悸动再次升上来,那双泪光未褪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霍冲,他心里反而升起了另一种火,将一切情思燃起。
“我,其实我还有一事骗了你……”齐弗可怜兮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