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璋淡淡瞥她一眼,在昏暗中,浅浅弯了下唇,将酒递到她唇边,给她灌了一小口,又收回手,道:“不可多饮。”
饮多了,又要吐他一身。
清商尝到美酒,心情颇为畅美,伸手去拿灯笼给他看,道:“这是沿洄堂的绣球灯,陈伯说,是明天照雪,刚好应了你的生辰。”
卫璋没料到她还去了沿洄堂——那老头的脾气,她受得住么?
这般想着,又听她道:“陈伯这回可一点都不凶,他还跟我说了你小时候的事呢。”
卫璋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什么?”
清商见状,笑了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他说,你四岁的时候,在沿洄堂满地打滚,非要这盏绣球灯呢,你爷爷不给你买,你还——”
卫璋饮尽坛中酒,一手捏住她的腮帮子,没让她说下去。
他抱着人站起身,道:“天凉,送你回去。”
清商拂开他掐着自己脸的手,“哼”了一声,将头埋进他颈间,不说话了。
出了回廊,步入连天风雪中,只见落了一地的脚印,今日来客纷纷,少留鸿印又去。
少年用狐裘将怀中人裹了裹,走着,忽觉颈间落下一点温热。他低头一看,见她埋着头悄声落泪,便停下步子,问:“哭什么?”
清商搂着他的脖子,声若蚊嘤:“生辰快乐。”
说罢,沉默了会儿,又道:“我从姑苏嫁到金陵,长久不能见爹娘,想起便觉得难过。夫人遇人不淑,也是很难过的事,天底下还有一桩又一桩,听了便难过的事,”她仰起小脸,泪眼怔忡:“可你已然是世子,怎么还是过了一个这样难过的生辰呢?”
她以他为石、为松、为草木,以为无悲喜,便能少饮恨。
说到底,是替他觉得不值。
卫璋沉默片刻,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径往西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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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院,他在榻边松手,欲将人放下。
清商却搂着他的脖子没松,小脸往上一凑,飞快亲了他一口。亲毕,撒了手,往榻上一滚,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好啦,你也回去睡觉吧。”
没人应声。
过了会,她扭过身子一看,见他还站在榻边,有些怪,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还没走呢?”
卫璋没答,缓缓低下身,一手圈住她的腰,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见她愣住没动,又顺势撬开齿关,吻了下去。
铺天盖地都是清冽酒香,清商抓着他的袖子,耳尖红透,只觉腰间那只手禁锢得愈发紧,紧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缠吻分开一瞬,他垂眸,看着那双水光摇荡的杏眼。
——轻声道:“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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