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珣又是一阵笑。
自从向晚观摩过他的腰后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诨名,说人家楚王好细腰,现在楚国早亡了,你养那么细的腰给谁看呢,程珣说给她看,向晚说好吧,向王也好细腰。
第四十四章
向晚是三天以后找的左秋明, 那天他们下船早,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换下工作装就跑去了机关大楼。
向晚从进厂开始就从一线干, 工人们身上大多质朴, 但行政这边就很不一样,讲话从来都是说三分留七分,而且一个个衣冠楚楚的远没有工人们好相处。
向晚一进到这里就莫名有些紧张, 左秋明没在,办公室门也锁着,她想去隔壁的质检办问一下,正要敲门, 肩上就被人拍了一下,向晚一个激灵转过身,捋了捋胸口说:“你吓死我了。”
程珣揪揪她的马尾问:“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我找左老师,但他不在, 你过来干什么?”
“去一下42”
向晚一低头看到他手里的安全帽, 说:“去吧,小心一点。”
没一会儿, 左秋明就回来了, 他把向晚带到办公室,说:“正有件事找你……小舒要离职了,她的工作需要有人接任,我想你正好对文字挺感兴趣的,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过来。”
向晚说:“小舒为什么要离职?”
“她结婚了, 爱人在外地工作, 家里人不希望他们两地分居。”
向晚点点头, “可我不会用打字机。”
左秋明笑了笑说:“这个可以学, 我印象中的小晚可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这么点事绝对难不倒你,找时间我先去厂长那里反应一下,人事调动的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他又嘱咐向晚,“在调令没下来之前,你先不要跟别人说。”
向晚说她明白,她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写的演讲稿说请左老师帮她看一下,她第一次写这样的稿子,有点拿不准。
左秋明见稿子有点长,给向晚倒了杯水,拿出前些天老家的同学给他寄来的蜜三刀和花生糖,让她边吃边等。
因为改稿子耽误了点时间,向晚回到家时,程珣已经把饭做好了,夫妻两个早上和中午都是随便对付一口,所以晚饭就相对丰盛些,程珣炒了两个菜,还给向晚做了个米酒炖蛋,加了点红枣丝和白芝麻,向晚喝了一口说比饭店的大厨做的都要好吃,心里一热她就把左秋明跟她说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秃噜了出来,她想反正程珣又不是别人,怎么着都不会害她。
程珣听后当时也没说什么,向晚就以为这件事在他心里是不太有所谓的,只要她自己同意就行,但令她想不到的是,一周后他们两个就因为那件事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这一天,向晚还让程珣当观众听了一下她的演讲,她问程珣自己讲的怎么样,程珣说讲的好极了,就是样子不太对,向晚问他哪里不对了,程珣说直愣愣的跟个傻瓜似的,向晚上去就薅他的头发,两个人滚在沙发上闹了一会儿,向晚就去房间学英语了,程珣也挤过去凑热闹,他看完42辅机舱的图纸后,拿了只铅笔开始临摹晚上在家门口摘回来的两朵玉兰花。
程珣从小性子就静,沈玉竹觉得男孩子性格过于沉稳了不太好,为此给他找了很多老师,钢琴跳舞滑冰之类的都学过,但唯有绘画坚持了下来,沈玉竹最后一看没办法,也不强求改变孩子的性格了。
程珣从五岁学画画,一直学到十八岁,如果家里不出事的话,他应该会一直学下去,然后再在大学里辅修个美术专业也很有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忽地拐了个弯,从此他就做了一名以前自己从来没想过的职业——工人。
向晚记单词的空当无意间往程珣那边瞥了一眼,接着就愣住了,只见程珣手下那张有些泛黄的纸张上,立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如果不是因为它的线条是黑色的话,你都很难发现那是一朵假的玉兰,无论它叶瓣边缘卷曲的弧度,还是花瓣上那一滴即将掉落的水珠,都那么惟妙惟肖。
向晚看着看着心里头就升起一种酸酸的感觉,程珣察觉到她的叹气声,放下铅笔问她怎么了。
向晚说程珣你为什么做任何事都那么出色。
程珣情一顿,开玩笑说你难道连我都嫉妒吗。
向晚嘴硬的说她没有嫉妒,就是稍稍有点不平衡,还强调只是一点点而已,不过分,接着她让程珣帮她纠正英语发音,连同前两天的一块补上。
程珣搂着她的脖子把她带向自己,然后在她耳旁说了两句话,并问她同意吗?
向晚抬抬头说:“这样真的可以吗,不会……”
程珣说:“很大概率会没事,我会特别小心。”,他亲了亲向晚的鬓角又道:“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只是蹭一蹭,绝对不会,咳咳,进去,好吗?”
向晚一点头,程珣就把她抱了起来,两人卷进被子里后,向晚要求一定先纠英语
程珣刮刮她的鼻子说:“小假洋鬼子,要是在以前你这么崇洋媚外肯定是要挨批/斗的。”
“语言不分国界。”
因为知道有让人快乐的东西等在后头,小夫妻效率很高,一会儿就完成了任务,程珣解向晚扣子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
“我们厂要买一台发电机,要求技术、采购还有你们科一起选厂家。”
保障科就是保证全厂的用电的,所以厂里但凡买什么电器方面的设备,她们科肯定要参与,这一点向晚知道,但她不明白程珣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
“那天我们在一块闲聊的时候,万有光说你们经济组的徐师傅就要退了,他想找个合适的人过去,我问他你可不可以,他说完全可以,说你读过高中,稍微一带就能胜任,向晚你……”
向晚一把抓住程珣的手腕说:“我不是不让你管我工作的事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程珣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为什么不能管。”
“因为……”,向晚顿了顿说:“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程珣无意在这件事上纠缠,就说:“左秋明那里你别去了。”
向晚问他为什么,程珣说他不喜欢她去。
向晚压着心里的火气说:“难道我做任何事都要你喜欢才行吗,你不喜欢,我就不能去,这是什么道理。”
“不是任何事,只这一件,向晚你能不能听我的。”
向晚看了看程珣说:“为什么?”
“因为他是男的你是女的,男女有别。”
向晚气的一把掀开被子,“厂里男女同在一间办公室工作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说过男女有别。”
程珣说:“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