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脚边被风吹落过来的枯树叶,怕腿蹲麻又站起来,想到以后每天还能省下几块钱存起来就有点雀跃,在等待中也不觉无聊,更期待看见李景恪回来的瞬间。
就这样读了没几天书,学校紧接着迎来放假加周末,一共三天。池灿最后这天要做大扫除,拿着竹木编的大扫帚杵在靠窗的座位旁看向底下黑乎乎的操场,他在数电线杆上的长尾巴鸟。
其实略过操场,窗外的景色称得上波澜壮阔,长尾巴鸟后面便是翻滚着波浪的油菜花田,山脉匍匐在远处,山顶罩着的乌云终于没有了,迎面凉风习习。淳朴又美丽。
池灿忽然觉得新学校很好,风城很好,他每天回去的小屋子也很好。
而这一切得益仰仗于李景恪,李景恪给了他这一切。
就在池灿发着呆的时候,杨钧这个小胖墩架着打湿的拖把急匆匆冲进来,哐一下刹车没刹稳,不小心撞上了池灿,撞得池灿把手里的扫帚飞了出去。
“杨均,你要放假了就疯了!”那边段雨仪晒好抹布从讲台上走下来,拿起飞到了她课桌上的扫帚假意就要往杨均身上扑。
“我帮你擦干净擦干净……”杨均喘着气跑去擦桌子。
池灿见状连忙笑了笑,上去劝道:“哎呀算了算了,让他下星期继续请你喝饮料!”
段雨仪犹豫了一下,看看杨均,又看看池灿,还是把扫帚还给池灿,顺手笑着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背着书包便走了。
“等会给你看个东西!”杨均逃过一劫,笑嘿嘿拿肩膀撞了一下池灿,边挤眉弄眼边飞速拖起地,像在地上鬼画符。
池灿后知后觉摸摸额头,才刚把扫帚放回竹篓垃圾桶旁边,杨均就拖完了地扔下拖把,拉着池灿到角落里。
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池灿看着杨均从鼓鼓的校服兜里掏出两张游戏卡,同时露出一张cd的一角来。
杨均立马又秘地放了回去,悄声问:“池灿,马上三月节放假了,来不来我家玩?我爷爷奶奶都要去赶集,不在家。”
池灿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出得来,我哥他……”
“干嘛!你都多大了,放假他还会把你锁家里?!我去救你!”
“不是,”池灿喃喃,“可我没有手机也没钥匙,得先问问。”
“那这样,我把我家地址给你,你能跑出来就过来,每天下午我肯定在家,离你家那个公交车站也不远的,你坐反方向的车几站路就到了。”
杨均跑去刷刷写了个纸条。
两人说好了,便一起背着书包放学回去,虽然作业很多,但感觉放假后的路上空气都变更得清新,享受着轻松和愉悦的感觉。
才走进古城的大门,杨均忍不住又掏口袋,池灿好地瞅着他,冷不丁伸手绕过去拍他另一边肩膀,杨均顿时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回头。
“你在看什么啊?”池灿哈哈笑说。
杨均瞪他一眼,搂着他肩膀往人少的屋檐下走,故弄玄虚了好半天,问道:“你觉得段雨仪漂亮吗?”
池灿点点头说:“漂亮。”
杨均大力赞同地也点头,又说:“你以前有喜欢过女生吗?”
“我妈妈以前说……”
池灿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均打断了:“啧你可真是个乖宝宝,”他压低了声音,凑在池灿耳边,“告诉你,这个是我找人借来的电影碟,爱情片儿,懂不懂,教你怎么追心爱的女孩,怎么获取喜欢女孩子的芳心!”
“大片儿?”池灿下意识就问。
“什么大片儿?你是说毛片?”杨均没忍住声量,大喊一声,“那可不是!”
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差点掉前面水沟里,弄得贼眉鼠眼的。
“那是什么?”
“你说你,怎么一下子又这么开放!”
池灿被他弄得不好意思起来,闭着嘴不回话了。
“这里面就只有谈情说爱,”杨均嘿嘿笑,小声说,“牵牵手,啵啵嘴。”
见他越说越大胆,池灿忽然脸一热,想起那天说的聊聊天睡睡觉,感觉李景恪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又在盯着审视他、等看他的笑话似的。
池灿琢磨了一路,在和杨均绕着各种羊肠小路到大马路岔路口要各回各家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周末找机会去你家玩。”
风城每年农历三月十五开始便是一年一度盛大的三月节民族盛会,商客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在三月街上,结棚为市,摩肩接踵,繁荣兴旺,千年不衰。
池灿以前还从没听说过,学校里多放了一天假才稍稍了解。
晚上他们吃完饭,池灿光洗澡换了睡衣出来,李景恪洗碗收东西很快,依然和之前的每天晚上一样,早已靠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手里捏着打火机慢悠悠转着,看起来有些疲倦,色凝重又懒懒的。
池灿之前借着去拿衣服偷瞄过李景恪的电脑屏幕,是他看不懂的界面,李景恪点点鼠标敲敲键盘仿佛在画图,密密麻麻小点背景上是一根根建模线条,复杂又漂亮,再闪跳一下,图片就被上了色,对池灿而言简直无比。
屋子里静悄悄的。
虽然放了假,但池灿发现没什么其他娱乐活动可干,蹑手蹑脚走到自己的学习区坐下来。他托腮干坐了一会儿,慢慢坐直身体,越过电脑屏幕的遮挡,露出一双眼睛,恰好可以偷看到李景恪。
“哥哥,”池灿轻声开口问,“放假我能去同学家玩吗?”
李景恪隔了一会儿抬眼看向他,说:“去就是了。”
池灿掩饰一般随手翻开了书:“可我没有家里钥匙。”
“明天去配一片。”李景恪随意说道。
他见池灿仍然眼巴巴看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他问道:“怎么了?有事说事。”
池灿咧嘴一笑,显得有些傻气:“明天不是三月节吗,我还没去看过,能不能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