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眼珠一转,心下便有了主意,招来公孙玉珍盘问:“你除了知道她把大氅送回了济宁寺,还知不知道些别的?”
“别的倒是尚未有消息,但是我已经派人跟在那小厮身后也去了济宁寺,想必马上便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好,玉珍,咱们此番先按兵不动,等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做下一步的决断。”
“都听母亲的。”
母女俩会心一笑,虽根本都还未抓住公孙遥与人偷情的确凿证据,但却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得见曙光。
是夜,又是一顿家宴。
昨夜还是商量究竟让哪个女儿进宫嫁给九皇子,今夜则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有转圜。
“……淑妃娘娘说,她马上便会叫人去禀报陛下,将九皇子与迢迢的婚事敲定下来,婚期什么的,都由礼部来安排,咱们家只需配合做好出嫁该做的一切,便都万事无忧了。”
席间,赵氏说的欢快,脸上挂着的,俨然是要嫁女儿的兴奋。以公孙玉珍为首的一群孩子,也都跟着母亲的节奏,欢快地与公孙遥举杯,道贺。
唯有坐在对面的公孙遥,脸色麻木地像是家中刚死了人。
她在众人或真情或假意的祝贺中,嗤笑了一声:“既然要嫁,就要辛苦父亲母亲为我准备丰厚的嫁妆了,对面毕竟是天家,东西太少了,未免难看,也未免叫人小瞧了我们公孙府,好歹是世代簪缨,不能因为我丢了脸面不是?”
哪有女儿这么在全家人的饭桌上要嫁妆的?公孙遥这话一出,场面便冷了下来,对她始终怀有一份愧疚之意的公孙云平,也略显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赵氏愣了会儿,马上便反应过来,接道:“那是自然。迢迢放心,家中四个姑娘,每一个都是母亲最心疼的女儿,母亲为你们准备的嫁妆,都是一样多的,绝不会厚此薄彼,叫你们任何一人失了排场去。”
“既如此,母亲的嫁妆单子,这几日便先叫我过个目吧。”
到了这份上,公孙遥也不再与她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直勾勾地望着她的眼睛。
赵氏一时面露局促,想说嫁妆单子迟早会给她,但又心虚,知道一旦给了单子,自己往后便不好再动手脚,等到公孙玉珍嫁人的时候,也不好再光明正大地给她添东西。
好在是公孙云平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女儿荒唐的话语:“这些事情,等到时候你母亲自然会给你的,你急什么?这是家宴,是晚饭,老老实实吃饭!”
赵氏这才松一口气,当晚回到屋中却无论如何都不得劲。
分明马上就要把公孙遥嫁出去了,她该好好快活一场才是,却因为要给她一份同公孙玉珍一模一样的嫁妆而叫她无论如何都难以真正畅快。
她左思右想,到了公孙玉珍屋中。
“你派去的人有消息了没有?”
“正想去找母亲呢!”公孙玉珍激动道,“母亲,我猜的果然是对的。我派去济宁寺的人说,虽然那个包裹的确是交给了庙里的住持,但他特地在寺庙中多盘桓了一个时辰,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住持将包裹亲手送到了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手上,又不出多时,便有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穿着一身纯白的狐皮大氅从禅房里走了出来,虽看不清长什么样,但必定是公孙遥的情夫没错!”
作者有话说:
情夫李某:啊,还没结婚,倒先有了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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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部分很快就会到啦,目前先再多搞点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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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是在疑心自己的女儿?◎
她话说的信誓旦旦,烛火下熠熠闪光的眼,一下便叫赵氏的心情开阔不少。
“好,玉珍,咱们此番只要抓住那死丫头的错处,再借机在你父亲面前大作文章,定就能叫她狠狠地跌倒,再不敢张狂。那些省下来的嫁妆,母亲也就能尽数留给你和玉昭,好好准备给你们物色人家!”
公孙玉珍信心满满地点头。
母女俩眸中,尽数泛着睿智的亮光。
而不知自己何时便多了个情夫的公孙遥,近几日除了所谓的婚事,还要忙着准备娘亲的忌日。
上回她去公孙云平屋外等候,想要用江氏的忌日唤起父亲对自己哪怕一丝的怜惜,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便知晓,指望他还会同她少时记忆中那样,陪着她去看望娘亲,已经是痴心妄想了。
公孙遥今年名义上是十六岁,实则已经十九,当初为了能让她名正言顺地归家,公孙云平将她塞到了赵氏的名下,生生改小了三岁。
这十三年间,公孙云平前四年都还会在江氏忌日的时候陪着她上山,后来,便再也没有了。
她同惠娘准备好祭奠要用到的东西,在腊月二十这日,再次坐上了去往济宁寺的马车。
同往年一样,她会在寺庙中连住三日,祭拜娘亲的同时,还会为她抄写佛经,念经祝祷。
只是马车的轮子不过在门前平地上翻滚了两个来回,便又戛然而止。
惠娘掀帘:“发生了何事?”
不待有人回答,公孙云平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瞳孔微张,马上便要从马车上下去,公孙云平却一摆手:“许久未去济宁寺,我对路也已经陌生了,你和迢迢就坐在马车里,我叫人在后头跟着,一并去瞧瞧。”
他要去济宁寺?
惠娘攥着手心,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马车里听到动静的公孙遥也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挤到惠娘身边,与她透过马车的小窗,一道望着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