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掛了。」蒋思涵说着,脚尖勾起拖鞋穿上,踏稳脚步,刚要把话筒拿离耳边,便又听到对头的人以一贯平稳的语气唤她,她才止了动作,应声。
「思涵姊,老师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他开口,不拐弯抹角,直指问题核心。
这句话,如同投入水池中的小石子,于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掀起一阵涟漪。蒋思涵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帘幕似的长睫轻颤,眸光闪动,良久,嘴角勾起一抹既苦又甜的弧度,轻轻頷首并给出了答案。
「嗯,很重要。就像你直到现在,依然不放弃劝我重拾音乐一样,老师也是让我难以放下的人,无论是作为引领我前进的角色,还是作为我倾慕的对象。」
她垂眸,而后缓缓闔上双眼,柔和的声音满载着情意。
在张裕书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对那个人的情感,因为她知道,这对张裕书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在那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她望着那人打瞌睡时所露出的表情,便已经将秘密透漏给他了。
「我想你应该清楚我在说什么的,裕书。」她似笑非笑,话语中尽是肯定。
她也知道,张裕书和她一样,将某个人视为道标,甚至怀着情意,所以必定比谁都能够明白她的心情。张裕书会问这个问题,也许是不满她不断地逃避,也或许是出于不甘,但无论理由为何,都无法动摇她的心。
即使那对彼此,皆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你真的好残忍。」
许久,张裕书吐出短短一句话,道尽了他的心酸和无奈,他声如细丝,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素来乾净的声线带上了些许沙哑,平添一丝悲凉。
「不,」蒋思涵轻哂,语气听来淡然似微风,却又像是在叹息,「残忍的是这份情感,既无法让人得到,又无法让人放手。」
人生中本就无法尽如人意,在感情的世界里更是如此,每一次真心的付出都是一场无法预测的赌局,结果不是美满幸福,便是落的粉身碎骨,儘管如此,却从未有人能够完全放下它,就算知道前方可能是无尽的深渊。
她与张裕书,就是注定了燃尽后要坠落黑暗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