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医生,我说过了,我们允诺不会接受移植手术,就算有合适的心脏也不会接受手术,她已经放弃治疗了,你是很间吗?不要再干涉我们了好不好?」
「你说这话是人话吗?这是一位母亲该说的话吗?」程牧东脸上的笑退了温度,不大的声音却充满了威慑。
「允诺是我女儿,她自然会听我的安排。」允诺的妈妈凶狠地瞪着程牧东,眼就像是地盘被侵略的母狼,「你只是怕自己会良心不安,才会想要允诺接受手术,你是怕允诺如果死了,她就真的是因为你的关係才死的吧?」
程牧东终于大声喝道:「允诺接受手术就不会死!我不会让她死!」
两人一人一边抓住了苏允诺的手,分别都向着自己的方向用力拉扯。
允诺的妈妈力气较小,眼看就要脱手,苏允诺主动挣脱了程牧东的手。
「牧东,没关係。我本来就不打算接受手术,我们家负担不起手术费。」苏允诺拍了拍他的手,往前走到了妈妈身边,「妈,别担心保险的事。我已经成年了,去年我就买好保险了。」
苏允诺勾起妈妈的手,两人一左一右走进公寓,临走之前,她侷促地转头望了身后的程牧东一眼,带着歉意地轻轻一笑,那温柔在她转头的瞬间落寞地隐去。
同一时间,允诺妈妈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等我死了,我想想……你就能领到一千万。」
「女儿你真的是太棒了,那我打电话叫保险不用过来了。」
母女两人的声音随着距离拉远,但依旧字字清晰入耳,程牧东的心顷刻间被凉意浸透。
「她会死,她注定会死,你阻止不了。」有个丑陋恶毒的声音无限回盪在他的耳边,程牧东用力摀住耳朵,但那道声音荡气回肠,无论怎样都甩不开。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那么费尽心思阻止,可是她怎么也是和他一样,早就知道了……
相隔几步之遥,沉亦握着卡套的那隻手,手背窜起条条分明的青筋,他就站在树旁,枝干弯斜的绿树,枝叶婆娑,日光透不进来,也没有半点风,由上而下将他收拢在一片阴鬱。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昨天为什么节目上接电话的那位男医生会出地愤怒,为什么他会隐瞒这么重要的事,寧可背负上知情不报的骂名,也不愿意告知真相。
有时候,事情出错了,不一定是轨道歪了,而是从最一开始就不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