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师兄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煞气连连,苍夏这才注意到察觉她说了什么。
「我可爱的师妹,你可以告诉我这个药浴是怎么一回事吗?」贺容溪双眼微瞇,毫无笑意的俊容驀然变得危险至极。
希望不要是他所想的那个样子,否则他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这小妮子,什么叫做男女之防!
「你放心,药浴的一切事物,我都会吩咐齐家的下人,不会亲自动手的。」苍夏原来还真的打算就近观察,当然是瞒人的,她也自信不会被人发现。本来还想这样时间定会缩减到更短,可是师兄不让,所以她还是别去捊那个虎鬚好了。
听到她的保证,贺容溪的脸色稍缓。「你得记住你说的话。」
「这是自然。」不记住行吗?师兄一副想剁人的样子,看了着实骇人。
趋吉避凶这道理,苍夏懂得这句话。
「是吗?」贺容溪却依旧是狐疑的色,显然不是挺相信这保证。
「是的,我绝对会记住我的话。」苍夏有些尷尬,她的人品有这么糟吗?
她骨溜溜的眼睛一转,决定还是转移话题,「咳咳,话说回来,师兄你不觉得怪吗?」
「怪什么?」她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他完全摸不着情况。
「齐山的夫人,你不觉得怪吗?」
「怎么说?」贺容溪剑眉一挑。
「师兄不晓得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我们提问林聿云夫妇时,齐山是用眼先向他的夫人示意的。然后,这才拒绝我们的。」苍夏一直都在暗暗观察他们,所以他们二人的动作,无一都被收入她的眼帘之中。
「你确定?」贺容溪俊眸掠过一丝诧异。
「千真万确。」
「这就怪了。」贺容溪一手环胸,一手支撑着下巴,状似思索。
「没错,你也这么觉得吧?」
齐山的夫人与林家难不成也有关係?
不过,到底是什么关係?
「看来,齐夫人也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眾所皆知,齐夫人只是一名孤女,什么样的身分背景无人能知,光是这一点,其实就异常可疑。偏偏他们竟然也没有细细思索过,甚至叫人顺便调查一番,否则的话或许能够得到一些蛛丝马跡。
林家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个瞇,似乎有人特意烟灭了信息,这是为什么?
倘若不是因为如此,现今他们也不会来找齐山,来找这一个四师妹口中,是林聿云夫妇生前唯一的知交密友。
当然,就是他们所找到的消息,也只得知林聿云认识齐山,但是却交情一般。
如此两极化的消息,说没有鬼,谁信?
这也就难怪了,他们今日找上齐山时,他们的脸色会大变的缘故。
林家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如果三师弟还清醒的话,我们就不会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样了。」苍夏有感而发。
「事以至此,多想无益,我们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况且,我看齐山夫妇二人应该毫无恶意。」当然,也毫无善意就是了。贺容溪默默的想着。
「师兄说得对,反正只要把齐泽医好,我们就能探查出我们想得知的事情,他们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不管事情再如何的糟糕,总该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吧?
只希望一切都能够顺顺利利……
∞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就在苍夏着手医治齐泽本人时,齐山的寿辰也热热闹闹紧接到来。
苍夏这些天来都用尽心力医治齐泽,说起来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其中的痛苦全都来自于她所调配的药浴上。由齐家搜集的珍稀药材製成的独门药汤,这是能够强身健骨,扩充筋脉的好东西,当然其中的痛苦也随着好处伴随而来。
苍夏比谁都更清楚泡药浴时,所要忍受的疼痛亦是非比寻常。
她其实对齐泽并无恶感,也不是想要恶整他,只是这是一个必经过程。
齐泽的身体因为先天不足,以及后天失调的缘故,孱弱身躯早已显现出破败的情形,这对他本人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不是遇到苍夏,他定然活不过三十岁,而这点苍夏并未告知任何人。
一来不想加重生病人的心里重担,以免不好趁治;二来是不想被人认为要挟恩以报,甚者让人误以为是威胁。
这对他们此行的重点,可就不是好处理的。
齐泽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不行的程度,为了让他早日恢復健康,她唯有下重药一途才是可行的。
况且,她调配的药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也得看她给不给。
如果,齐泽本身就是一个习武之人,他定然就会知道这样的药浴给现在的他,其实是多么的大材小用。
光是才这几日,齐泽就能感觉到来自身子的变化,他的胸口不再总徘徊郁闷之气,他的夜晚上也不再是不能好眠,胃口甚至也好了许多……种种变化,让人欣喜不已……
齐泽原本还以为今生今世,他就只能过这般喜怒不能自我,坐卧行走皆被人叮嘱控制的日子,能够拥有像正常人一样健康的身体,是他一直冀望奢求的,想都不敢想。
没想到,他以为不可能的事情,有人却能让他办到。
齐泽本来就对苍夏抱持着好感,在第一眼见到这艳丽无双的女子,他就彷彿是见到犹如熊熊火焰一般,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活力热源。因此,从最初开始,他的目光总忍不住追逐那抹丽影。即使后来知道,这姑娘虽然拥有那艳丽如火的外表,性子却是清冷无比。
他们之间的交流,总是疏离的客气,齐泽难免有些失望。
然而,在专研药理的苍夏姑娘,那双充满热情的目光,彷彿又让齐泽忆起那最初的印象。
日復一日,齐泽心中的好感渐渐加深,逐渐形成旁人所不知道的深深倾慕。
只可惜,当事人对这份倾慕,不晓得知不道,反正是半分特别的情绪也没有。
「今日是你父亲的大寿日子,算是喜事一件,等一等你可能也要出去见客,所以我只帮你用金针和内力疏理一下筋脉骨骼就好了,药浴的话就别用了。」苍夏清淡的说道。
「多谢苍姑娘,不过今日我并不用去前头见客。」齐泽长得其实也算是斯文俊朗,就是身子骨糟了点,为人性情却也是温和善良之辈。
认真说起来,这样的人很难让人讨厌,苍夏对他并无恶感,之所以表现异常冷淡的缘故,还是不想让人误会。
她很清楚自己不会爱上他,虽然这人的人品性情都很好,可是总归一句……他来得太慢了。
她虽然已经尽量把自己放入妹妹的角色当中,可是爱了十多年的人,哪能说放开就真的能放开,换人就真的换人。
她的心还尚存馀念,这是自己都无法欺骗的事实。
她不想让人有所误会,明明还没有意思就给予人希望,何必呢?
她的爱情,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她并不想利用这个心地很柔软的好人。
这人很好的,她知道。
「为什么不用去前头?」父亲大寿,儿子却不用相陪,太怪了吧!
怪不得今早僕役一大早就又照旧把她请来,那时还觉得有些古怪。
苍夏不太瞭解他们在打什么哑瞇,可是现在却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总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偏偏师兄又不在身旁,这股不安的感觉不由得更加明显。
贺容溪作为客人,主人大寿不去拜礼自然是不行的,好在前头他们很有先见之名的买上贺礼,以致于现在也不会太过难看。
苍夏与贺容溪二人,因此暂时分开。
要知道,平常苍夏要帮忙诊治齐泽时,贺容溪总会秉持着师兄的义务跟了过来,美其名是帮忙照顾,实则却是防备监视。
不管如何,有贺容溪在一旁陪着,仍然是比较安心的。
「因为我的身体不好,外院现在人多吵杂,父亲他们似乎怕我被外人衝撞,所以特别叮嘱我,叫我不用跟着去前头。」提起这个,齐泽不禁露出一抹失望色,似乎对父亲大寿竟然不能当面贺寿,有点感到枉为人子的感觉。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非常的合情合理。
不过,苍夏身为女人的直觉,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她回想一遍,猛然想起今日这个院子的下僕似乎比往常多,照理说今日这么忙,僕役应该要被掉到前头才对,但是这里的僕役反而变多,加上现在又有齐泽的这一番话,是不是这代表——寿辰可能会出事?!
「他们只是关心你。」苍夏按捺住捊动的心思,表情不动声色。
她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多想了……
「我知道,只是难免怀疑一下自己。」齐泽扯出一丝苦笑。
他们太紧张他了,有时候想做什么都会被人遏止住,就是今日这般,他也从未曾想到过,这不禁让他怀疑自省是不是自己太过没用的缘故。
「你多想了。」苍夏其实也不晓得如何安慰他,她的心思有些焦躁,让她有点无法静下心来。
「是啊,或许是我想太多了。」齐泽笑得有些羞赧,似乎为自己出格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竟然让苍姑娘你听我发牢骚。」
「没关係,我不介意。」苍夏摇摇头。
她还想要藉着说话,把话题引到她想得知的消息上。
可是事情的变化,总是来得出人意料之外——
「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外头出事了!」
随着通报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小廝装扮的人也闯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泽的贴身小廝——明砚。这小廝苍夏也很熟悉,就是那日在医馆跟在齐泽身旁的人。还有就是明砚在这些日子,可没少在他们面前忙前忙后的。
「外头出了什么事?」齐泽拧紧眉头问道。
「外头来了一堆怪的黑衣人,手持刀剑见人就砍,趁他们还没有杀进来的时候,公子我们还是先去其他的地方避避风头好了。」明砚紧张的说道。
「什么!」齐泽的俊脸霎时一变。「那么前头怎么样了?父母亲和妹妹没事吧?」
「公子这倒是不用担心,咱们老爷是什么人,况且外头的高手云集,好一些都是老爷的知交好友,他们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明砚语带焦急的诉说着,「现在有事的是咱们,因为护卫都被掉到前头,趁现在前面还有人挡着,黑衣人还没有来,我们还是先找机会溜了吧。」
「那么杜壮呢?」齐泽问得是他的贴身护卫。
「杜壮也在前头挡着,公子别说了,我们先走才是要紧的啊。」
「不行,家里有事,我不跟着阻挡敌人,还直接落荒而逃,这如何配当一个齐家人?」齐泽不敢苟同。
「可是公子你不逃不行啊,如果他们用你来威胁老爷他们,那不是雪上加霜,更糟糕吗?」明砚言之有据说道。
齐泽这时才想起这样的情形确实是很有可能发生,他帮不上也罢,但是却完全不能拖人后腿。
「我知道了。」齐泽面色凝重回道。「那么苍姑娘,你呢?」
「没关係,我跟着你们好了。」苍夏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推却。
得到答案,明砚立刻喜不自胜引领他们二人出去,他们一路小心翼翼,左弯右绕,耳边传来的刀剑声果然渐渐变小。
直到——走到一处毫无人跡的地方时,异变陡然发生!
「公子,对不起了。」明砚说这句话的同时,直接把手里的一把白色药粉,朝齐泽和苍夏二人洒去。
「明砚你……」
齐泽和苍夏皆感到震惊,其中以齐泽最甚。他的话尚未说完,一阵强烈而袭的晕眩感突然而至,他们二人在同一时间瞬间往下倒去,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