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宿左臂出拳微微侧身,钟离道眼光瞄着他肃穆的情。
康啷!康啷!康啷!康啷!康啷!
钟离道侧耳倾听,分析道:"像是拖着什么铁製武器在走的声响。"
此地会不断卸下一切灵力法术,好在琴宿很习惯肉搏战,这里设置上比在茯苓墓时更加强大,那声响越来越近,频率一致,像是在巡逻的步伐,每一步都是同样的距离,不快不慢,十分规律,但那明显的持着斧头之类的铁器磨擦地面,不想举起发出的噪音,琴宿转头见后面走来时的路,悄无声息的被厚厚黄泥夯土堵上,不进也无法退!
康啷!康啷!康啷!康啷!康啷!
那声音很是扰人,这一条地道底端是琴宿跟钟离道,另一端是被黑暗包覆。
康啷!康啷!康啷!康啷!康啷!
随着声响靠近,琴宿将钟离道往自己身后拉,钟离道被他挡在身后,还是很好的探着脑袋想看看来者何"人"。
康啷!康啷!康啷!康啷!康啷!
一双破烂裤管下露出一截脏兮兮的赤脚,膝盖以上隐在黑暗中,这里像是一个独木桥,只有让对向人侧身贴墙让路,不然谁都别想过去,或是一个人先自己进到两旁牢房里面,这是不可能的,头顶上面的黄泥压得很低,五人中最高的是一米九一的长风,他抬手往上不用伸直就能碰到顶端,琴宿自己身高一米八八,这种狭窄难以引弓射箭,钟离道见对方居然站在原地不动,笑道:"是驴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这位驴兄麻烦借个道,让我们兄弟俩过去吧!"
他说话还是往常那样,带着一股少年人飞扬活泼的调性,整个空间的怪异感被冲淡不少,他这说话方式有点像是打招呼,带着不动声色的挑衅。
对方果然上当,毕竟被指成驴心里都不会太好受,钟离道对此地再了解,都不会比生活在这里的人清楚,天时地利都不对,贸然进入乃兵家大忌,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换个战法逼着对方先出招,能打就打!
那人,更正,那东西跨出一步,露出上半身,是一个粗壮男子的体态,肚子上有些赘肉,上半身都是黑灰的尘土,只有穿一条破烂裤子,肩膀上面不是人头,而是一颗暗褐色的猪脑袋,两个眼洞一团漆黑。
钟离道道:"他是负责巡逻监视犯罪者的吧!"
那东西猪脑袋下方有一排歪斜难看的黑线,想来是被人砍去脑袋,换了一颗猪脑袋逢上去,虐待方式极其搞事!
猪脑人拖着沾满黑色污渍的沉重铁棒,上面还有缠着大小不一的尖刺,整体看上去他拿着这玩意儿爆打对方,一时半刻很难弄死人,会痛死倒是真的。
琴宿放开握住钟离道的手,对着那东西一拱手,无声的表示自己要出招了,对方迟缓的看着他,琴宿右脚点在地面,一个开步,发出沉闷的一声。
咚!
他身形犹如流星射出,左手压着猪头人持着铁棒的右手,左手一顶拖塔磅的撑上去,那猪头人头往上喀的歪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钟离道将上穷剑反手负背,知道琴宿认为自己有伤在身才衝锋陷阵,他腹部那小洞早癒合一点痕跡都没有,他很愉悦的看着对方白衣犹如慢动作,缓缓飘下,自己两指搭在牢门框上,来回推着它玩儿。
那猪头人反应慢无比,猪鼻被琴宿施出三分力打到朝天,琴宿停下动作,谁都没动。
对这种鬼东西何必先礼后兵?它也看不懂,琴哥哥呀……放开打吧!
猪头人很缓慢的把猪头喀喀喀的转过对上琴宿,琴宿迅速往后跃开拉出距离,接下来地面一阵左右晃动,来的快去得快,两边互相对视。
琴宿右拳在后,左平拳在右边锁骨前三吋,架式正是"白虎拳"起手式!
钟离道食指往下方指指道:"有东西从下面涌上来了。"
琴宿低头一看,白裤管被数十隻脏兮兮的手缠住,地面像长出一堆手臂,有粗有细,都是沾满尘土煤灰,跟猪头人骯脏的程度差不多。
钟离道看出那些手是要干扰作用,不过很是不乾净,一道银光挥出,像是割草一样,手臂啪拉啪拉断成一片,又立刻"长"出数百隻到处乱抓,钟离道一手抓柱铁桿,让自己身体离地,自己像是掛在牢门上面的旗帜,晃来晃去逗弄着下方疯狂乱抓的手指,对琴宿道:"琴哥哥!这些东西是互相配合的。"
琴宿背着他,微微侧头,示意听到了。
果然适才行动迟缓的猪头人突然举起铁棒,往琴宿当头砸下!
琴宿往上一跃,侧身避开对方铁棍,密密麻麻的尖刺擦着他鼻樑轰的砸在地面人手草中,琴宿左手抓住他肩膀,左脚掌抵在它背上,右拳"猛虎上山"直拳夹着七分力道狠狠贯下去!
猪头人发出咕嚕嚕声,琴宿右手直拳一凉,原来是猪头人后背到前胸被打出一个黑洞,从洞中里面爬出黑乎乎的蟑螂们!
钟离道不管看到什么怪场景均是十分间情逸致,此刻猪头人身上被开洞,也没有喷血,那些蟑螂就像是被打破的米袋,那些蟑螂哗的一下喷出来!
猪头人转身持续挥舞铁棍,甩动颈肩,像是要打死趴在自己背后的蚊子恼怒攻击。
琴宿往后跃上右侧的牢门,低头琢磨拳头击中的触感,钟离道见那些蟑螂散开落到人手草中,鬍鬚探索的乱爬,人手草不会刻意抓它们,不管是人手还是蟑螂数量都太多,有些人手乱抓抓到蟑螂,噗的捏爆它,白糊糊的浆汁沾满一手,腥臭味蔓延空气中,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钟离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东沙君主剋星在此!
他面色淡定不能,攀住铁杆往上窜,离地面的东西越远越好,那些蟑螂比厨馀桶里面的大一倍,赤褐色的脚乱爬,足上细刺都被放大,钟离道胃酸翻腾,唇色发白,冷汗直流,整个人恨不得贴在顶端!
荒溪国国民的趣味真是非常有事!
到底生活多么空虚无聊,才会想到把蟑螂卵放在人的身躯里面?
是要噁心自己还是噁心后世人?
琴宿对那些蟑螂视若无睹,色如霜的举拳攻击,在闪躲猪头人狂暴的击打中,还能插缝隙回击,白影在庞大的铁棍轰轰声翻滚,与平时温雅风格不同,白虎拳招式刚劲,琴宿身影如满月辉光,攻势稳健,笼罩沉着隐忍之感。
钟离道见到一隻蟑螂正飞到铁杆上面,这玩意儿居然还会飞!
蟑螂摆动触鬚,一步一步逼近钟离道靛蓝下摆,肥大一环一环的腹部贴在生锈的铁桿上,巨大的阴影逐渐往那可怜的少年逼近。
他知道琴宿在忙,还是没忍住喉头洩出一丝哀求:"琴哥哥……."
他声调很低,琴宿一拳磅的打在猪头人猪鼻上,那东西颈子上的缝线嗤啦裂开,琴宿左手举臂横扫,重击猪头人喉咙,猪头人身躯往前倾要压他,琴宿侧身贴着墙,踩着猪头人肩膀,他头顶擦过上方,借力跃到钟离道那个牢房下方,这地形狭长窄小,简直难以施力,猪头人被那些掌出来的手臂推起来,举起铁棍朝琴宿衝撞过去!
钟离道瑟缩在上方角落,吓到模糊,身影变的很淡,琴宿抬起左脚一个鞭腿,钟离道下方跟隔壁的牢房中间隔着石墙壁,瞬间被他踢破,磅一声巨响,上方石块砸落,灰尘中数千隻蟑螂纷纷被震的落下,跟那些烦人的手臂一起被压在下方,琴宿跃上空中一把抱住正好松手的钟离道,瀟洒回身落下,身后猪头人身躯跟着石壁轰然倒塌!
他们站在一个独立的平台上面,那个地牢设置的反转方界被琴宿踢成废墟便消失了。
琴宿眼恢復往常的淡然,低头对着钟离道露出极淡的笑意,钟离道两臂环着他颈脖,总算恢復一些血色。
能在恐怖的蟑螂海潮中救下自己,这样的人要不心生爱慕实在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