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这个变态做了什么,但是当亲眼看到了,江予还是觉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地后退了一步,靠着墙,想尽量离他远点。
然而,那条把他们锁一起的链子落到了庄敛手里。
江予睁圆了眼睛,眼睁睁看见庄敛拿起了那根金链,一寸寸收缩,直到紧绷,扯着他的脚,低着头,耳边响起了嗡鸣。
他的助听器被取下来了,也不抬头看庄敛,不知道庄敛有没有说话。
江予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该怎么逃出去。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庄敛显然没有回学校附近的那套房子,而且,他被迷晕前看见车已经往出城的方向开了。
……首先得让庄敛把这条链子解开。
他们现在被锁在一起,时时刻刻待在一块,庄敛盯着他,他根本没办法偷偷弄开。
江予沉着气,低头观察着锁在脚踝上的脚镣。
小巧的情||趣款脚镣,也是金属的,内侧塞着一层柔软的棉花保护脚踝,既没有钥匙孔,也没有输入指纹的地方。江予有些焦躁地捏着指尖,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开。
脚踝上的铁链又被扯了一下,江予条件反射抬起头,看见庄敛对他说,“乖宝,过来。”
“我听不见。”江予突兀地说,也不管庄敛听不听得见,一股脑说,“你把我助听器还给我,我听不见你说话。”
庄敛漆深诡谲的眼瞳凝了江予良久,伸出手,助听器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他抬着眼皮,安静无声地看着江予。
江予握了握发凉的指尖,鼓起勇气走近,低垂着眼调整助听器,悄悄观察着庄敛脖子上的项圈。
这只项圈和他的脚镣不一样。
它和皮带一样,很轻松就能取下来。
江予敛着纤长浓卷的眼睫,感觉到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很快瞄了眼庄敛被绑在夹板上的两根手指。
“宝宝。”他兀地听见庄敛阴晴不定的嗓音,眼睫猛地一颤。
他听见庄敛说,“你怎么,突然这么乖?”
庄敛冷郁桀骜的脸出现在江予低垂的视野中,他伸手碰了碰江予的耳垂,似乎是微微笑了下,眼睛依旧漆冷,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的嗓音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他说,“乖宝,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
江予眼皮跳了一下,耳边瞬间拉响了警报,但还不等他后退,庄敛倏地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推倒在床上!
在后背接触到床的瞬间,江予就立马从床上弹起来,然而庄敛比他还快,按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按了回去,他被迫深深陷入柔软的床垫和羽绒被中,压住了双手。
庄敛眼球充血,阴鸷地盯着他,俯在他身上,“你想跑,宝宝,你竟然想跑。”
“滚开!”江予蹬着脚,想把庄敛从身上蹬下去,但很快他就被压住了双腿,只能用眼睛瞪着庄敛。
庄敛单手压着他的双手,江予偏过头,用力咬住了他的手腕。
在他咬上的瞬间,庄敛颤抖着呼吸喟叹似地呼出一口热气,额角的青筋显眼地凸出来,扬起脖子,手指插|进发根,将额前散落的头发完全倒到后面,露出了桀骜痴迷的五官。
庄敛痴念地叫他,“宝宝。”
“这次,没人来救你。”
极度相似的一幕。
在江予发现他就是那个变态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么将他压在床上,江予同样咬住了他,将他咬得流血。
江予的气息因用力而变得不稳,他没有期望庄敛会因为疼痛就放开他,舌尖尝到血腥味就松开了他,泄愤地瞪着庄敛,眼下掠,磨了磨齿尖,又嫌嘴里的血腥味恶心,“呸”了几下,皱起了眉。
庄敛顺着他的眼看下去,看见了自己不听话的东西。
“庄敛。”江予的脸上因为刚才的挣扎变得红润,发根和颈间被汗水打湿,眼睛重新聚起泪光,他眨了几下眼睛才将泪意憋回去,说,“绑架,囚禁,这就是你的追人方式吗?”
江予忍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忍住委屈和恐惧,慢慢吞咽着泣音,眼睛湿泞,说,“你为什么总要这么对我?我明明,明明都没有后悔给你送伞,你为什么要逼我……”
庄敛阴沉沉地看着他。
“追人不是这样的,庄敛。”江予执拗地盯着他,眼泪从眼角滑落,“你不要这样做,你把我解开,你好好追我,行吗?”
庄敛居高临下地俯凝着他,打断他的话,说,“你会答应吗?”
“……”江予启了启唇,还没开口,就又听见庄敛自问自答,“你不会答应。”
“你不会再同情我,宝宝。”庄敛握住了江予的下巴,白炽灯刺眼的光驱散不开他眼底浓郁的阴霾,一字一顿,从齿间硬挤出来似地,“你养了新的小狗,给它精心制作的狗牌,我只能捡你不要的东西当成你送我的狗牌。”
“你看见我受伤也不为所动,连我要死了,你也不肯来医院看看我。”
“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恨不得死在你身上,费劲心思也要得到你的关注,你的爱,”庄敛缓缓俯下身,贴着江予的额,眼如一只阴湿绝望的小狗。
“你竟然只让我好好爱自己,珍重自己,不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凭什么?宝宝,这对我不公平。”他眼底一片郁色,说,“宝宝,你不如杀了我。”
江予被他的强盗逻辑吓到了,一时语塞,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从床头柜里掏出了什么塞到了他的手上。
冰凉的触感让江予下意识抬起头,终于看见了庄敛塞到他手里的是个什么的东西。
——一把橘色的水果刀。
庄敛强硬地把着他的手紧握着刀柄,刀尖危险地抵着自己的心脏,再缓缓滑下去,说,“宝宝,杀了我,你就能从这里逃出去。”
江予惊悚地费力想抽出手,被逼得眼泪直掉,“我不要,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