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白忍着心底的怒气吩咐。
前头的萧铎说,“蒋玉轻是上周回的国,预备办一场大型展会。”
江听白点了根烟,“你知道的真是早,汇报的也挺及时。”
萧铎脸上白了好一阵儿,“对不起江总,我下次注意。”
江听白现在没心思跟他置气。
他满脑子都是蒋玉轻给于祗擦泪的样子挥之不去。
他狠抽了几口烟,马上就有一个简短的采访,是关于寕江能源在锂电池新技术方面的开发和运用,要在各大媒体现场直播。
他不能乱了阵脚,江听白吐了好几个白烟圈,开始在心里默念。
老爷子都爱念叨些什么来着?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放他妈狗屁!
作者有话说:
君子jsg素其......下不尤人”一段出自《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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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纸婚
◎不是,我爱他。◎
江听白接连抽了两支烟以后, 头靠在软枕上阖了一会儿眼。
他是抽出午休时间来看于祗的。
这场发布会之后,他就要去位于青海的锂矿区,检查安全生产情况,近来别的矿上频有状况发生。上头也一再强调生产责任, 矿工们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 这节点上出不得任何问题。
这于江听白也是生平头一遭, 鬼迷心窍地在紧张又繁重的公务行程里钻一点空子去瞧自己太太, 更没想到会瞧出一肚子火来。
萧铎急着想将功补过, 也没怎么过脑子就说, “需要派个人,盯着夫人吗?”
江听白没好话给他, “你没主意就别硬出。”
别说于祗心性无染,做不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来,就是她所受的正统家庭教育, 也不允许她背叛婚姻。
更何况她这人,身上背得枷锁和包袱都太重,不会失了分寸。
于家的颜面对于祗而言,怕比他这个丈夫还紧要。
他根本不担心于祗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反而他更怕的是,于祗迟早有一天都会发觉, 是他在对不起她。
他挖空心思娶她过门,彻底绝了她可怜的那么一点,被世人称之为不应有的妄心,来填满他自身的贪欲。
可他的贪念像个无底洞,一天比一天要得更多,装弄鬼的, 把人娶到了手还不够, 还想她能稍微喜欢他一下。
江听白有些紧张的, 把嘴边含着的那一支还没点燃的烟取下,心像被什么攥住了。
如果说于祗在婚后所表现出的,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都是因为对情爱不再有幻想的话。
那现在好了,她的幻想回来了,就在她对面。
萧铎把车绕过会场前的喷泉,“江总,记者们这会儿都堆在门口了。”
江听白整理了一下衬衫,等到门口的礼宾人员为他拉开门,他闲庭信步般迈了下来。
萧铎站在他身边,已没办法把这个在无数镜头面前步履从容、八风不动的江总,和刚才在车上,把一根根烟抽得像肺癌晚期患者一样绝望的人夫联系在一起了。
新能源这一块的业务是江听白主抓的,所以提前也不用备稿,面对各种式样的刁钻问题都应答如流。
这一场访问于祗看的是深夜频道的转播。
黄金时段的财经新闻,单给了寕江集团十分钟的独家回放,抛开江家的势力不谈,江听白本人也是个极富魅力的存在。
演播厅内的灯光都打在他身上,不见他有任何的拘谨,他生来就有种松弛感,永远不会在任何场合感到不安。
江听白一身烟黑色的西装,平整印着自上而下的横斜纹,不仔细瞧也不易发觉,但无故便多了几分的贵重感。袖口处露出一截象牙白的衬衫,低眸也清贵,往那一坐便是京圈子弟的门面。
于祗晃了晃手里的红酒,看着江听白微肃又从容的,把锂电池未来的发展趋势剖析得鞭辟入里,是连她这样的业外人士都能听进去的程度。
她看进他那双明净清亮的眼睛里,听他娓娓而谈,关于老牌领头企业的社会责任。
转头一看时间已经真的晚了,今天被什么耽误了还不回?
她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响了七八声之后才被接起来。
还是翟颖接的,她的声音是很细细弱弱怕被人听见的那种,不知在干什么,“于、于姐姐,哥哥他现在不方便,你有事吗?”
于祗只觉得举着手机的那半边身子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