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于祗在留学圈那些贵小姐当中的影响力,要想拆穿她的身份,大概就和修理一盆细叶文竹差不多容易。
徐皓现在对她还有点迷恋,无非是觉得她身上念过几天洋经书的气质吸引人,她还想蜜月的时候带他去伦敦,邀请以前的女同学到肯辛顿的core by re smyth吃晚餐,不用她张嘴,她们就会把她吹嘘到天上去。
说她为人如何大方,聪明上进,教授又有多喜欢她。
翟颖握紧了栏杆,“哪、哪里有啊?也就一般吧。”
于祗温柔地咦了一声,“没有吗?那是谁跟我说,你很受欢迎的,翟小姐。”
她在耶鲁读研究生的时候,也不是全不知大不列颠岛上吹着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总有一两句会飘过大西洋。
说到底,北京的留学圈子也就只有巴掌大。
那天是孟葭从伦敦到波士顿来,参加一个高级别的 nnul conference,于祗不大关注,但却是翻译界的盛会。孟小姐是很棒的同声传译。
孟葭在纽约落脚,于祗从纽黑文开车过去和她吃晚饭,路上花掉一个半小时,这是孟葭和谭家那一位分手、出国之后,头一次愿意见老朋友。
于祗郑重其事,提前预定了ms给她接风,作为全美首家摘下米其林三星的日料店,尽管争议颇多,一顿花费大几千刀,味道还是可圈可点。
她们绝口不谈北京的故人旧事,却意外提到了翟颖,孟葭说她在曼彻斯特很吃香,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出身京城名门的千金大小姐。
于祗笑了一下就过jsg去了,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更不喜欢背后非议别人。翟颖愿意立什么人设和她无关,哪怕她说自己是沙特流落民间的小公主,或者说她是韩国总统的女儿呢。
她见多了虚荣又离谱的人。
现在翟颖听见翟小姐三个字就害怕。
如果说上一次,于祗在龚家的宴会上,让她年纪轻轻不要走错路是暗喻的话,那这一回,已经能叫得上是明打了。
她想道歉应该还管用,“于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缠着江总,真的不敢了。”
于祗深深看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往前院走去。
这也经不起吓啊,哪来的胆子惹恼江听白?还一而再的,她说话可比江听白好听。要说没有人指使,还真是难以置信。
江盛和陈雁西坐在前院的客厅里喝茶聊天,身边还围着江益他们两口子和小丫头江念。
于祗曾经请教明女士,为什么她婆婆这么会驯夫,用什么招式把江盛栓在家?
明容说不是陈雁西厉害,是江家门风清正,是江老爷子治家严谨。乱搞女人、在外面养小情儿、生下没有名分的私生子女,回来跟正室争夺财产,是一个大家族开始生乱的、逐渐衰退的预兆。
江家没有这样的规矩,他们四五代人,都没出过这样的乱子。
于祗走过去叫了声爸妈,伯父伯母。
陈雁西招手让她到身边来坐,“不是头晕吗?怎么起来了。”
“躺了一会儿好多了,”于祗亲热地挨着她坐下,“我来陪妈妈说说话。”
陈雁西摸了下她的头,眼前这张素净雪白的脸,染上了一点不经意的、却很有几分秾丽的红晕,戴着珍珠的耳尖上也泛着微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他们在楼里那么久,都做了些什么。
于祗被盯得不好意思,扭头去问江念,“念念回国很久了吧?”
“二嫂还记得我呢?”江念手上剥着一个莲蓬玩,“都有三四个月了。”
她妈妈念叨她,“她回是回来了,整天不务正业。”
于祗笑说,“也没关系,趁年轻多玩儿一阵子,她还小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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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纸婚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这一场视频会议是秘书室临时安排进来的, 因为近期就要去东京,江听白不得不先将一切重要事宜先作指示。
他坐在电脑前,思路清楚、反应敏捷,同时面对国内二十多个省份、以及海外十几位负责人的提问, 不见丝毫的力不从心。完全看不出刚经过一场迷乱的□□。
但谁都看得出他在赶进度,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简明扼要地列出近期集团几个主要项目的重点把握方向, 连平时必不可少的训话环节, 最让人心惊肉跳的那部分都省略了。
直到江听白说出, “今晚辛苦了,散会。”
镜头前的负责人都在心里感慨, 要是所有的会,开得都像今天这么平和便好了。
江听白关上电脑就大步流星地下楼,他问门口的佣人, “于二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
江听白往前头赶得很急,下拱桥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纤弱的人影,他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我说你能看着点路?”
于祗抬头,“倒打一耙?”
完全是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道理好讲的反问语气。
江听白在她头顶上笑出声来, 刚才因开会紧绷的经顷刻间松弛下来。这个世上,惯会折磨他的是于二,因为误以为永远得不到、而几乎要摧毁他一生的人是于二,最能让他身心愉悦的还是于二。
江听白鲜少认错,很不适应又有几分认命的口吻,“对不起, 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