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鄢然微笑与他颔了颔首,转身后却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玉脸冷若冰霜,显得有几分不耐烦,和方才温柔羞赧的她判若两人。
她真的,最讨厌读书和刺绣了。
“阿绛!”
沉澪绛抬头,便见到蔺紓站在门口。
“公主,你怎的来了?”她有些惊讶,因为这小公主一般都是命人请自己入宫,极少到沉府里来。
蔺紓走进来,笑着牵住她的手说:“你哥哥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来宽解宽解你,我这不就来啦!”
原来是沉庇则给淮姝去信道家妹情绪低落,唯有公主方能解忧,蔺紓乐不可支,坦然接了这顶大帽子,便马不停蹄的来了。
如今一看果然见她色有些憔悴,眉宇间淡淡忧愁,蔺紓心中疑惑,便问她。
沉澪绛怎么可能与她道实话,便摇头解释说:“只是近日来休息不好,故而有些提不起劲罢了。”
虽知她所言非真,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蔺紓也很识趣,没再多问。只让人给她收拾了行李,又前去正厅亲自拜见和告知了沉家父母一番,才携她出门。
“听说表哥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去参军了,你知晓这事吗?”马车上,蔺紓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侧头问她。
沉澪绛如何能不知晓,自己近来正是为了这事而愁得吃不好睡不着。
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到一半莫名笑起来,凑到自己耳边故作秘的小声道:“我可听说军营里有伺候人的妓子呢。”
“咱们在这苦苦担心,指不定人表哥早就快活享乐去了!”
沉澪绛眼错愕,完全怔愣住。
蔺紓瞧出了不对劲,碰了碰她:“怎么了你?莫不是被吓到了罢?”
想来也是,她向来是喜好风雅的人物,哪曾听说过这些腌臜事儿,为了“拓展拓展”她的知识面,蔺紓便如同倒豆子一般尽数与她说了起来。
“说不定来年便给我带了个表嫂回来呢……”
沉澪绛听了愈发面色发白。
到了庄子后,蔺紓见她心不在焉的,关心了几句。
沉澪绛勉强冲她扯了个笑容,轻声道:“公主别担心,我只是坐马车坐久了,有些头昏罢了。”
蔺紓听了可了不得,想起她前些年大病过一场,不能才将人带出来就给折腾坏了,赶忙让人伺候她休息去。
却说沉澪绛安置好后,命人取了信纸来想写信,然而提笔良久,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放下。
她应该相信他。
“嗳,你的镯子呢?”
沉澪绛抬眸,见到蔺紓蹙眉惊讶,她下意识的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
“公主说的是那只羊脂玉镯子吗?”
蔺紓湿着一头散发在她床边坐下,点点头,认真的说:“对啊,我记得你可喜欢了,成日带着,怎的今日却没见你戴了?”
沉澪绛双眸微垂,低声说:“那日在国公府里脱下来后第二日便找不着了。”
她与外祖家亲近,蔺紓未觉得不对,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嘟囔说:“丢了呀……”
而后又揽住她的身子,扬笑说:“虽然有些可惜,不过本宫日后再送你一个便是!”
沉澪绛微笑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别的。
夜深人静时,床上的女子睁开眼,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见她睡得香甜,才悄悄转过了身。
从胸口里摸出一枚玉佩,沉澪绛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仔细看了看,摩挲良久,才轻轻叹出一口气。
这是那日魏玄戈临走前给她留下的玉佩,今日蔺紓提到的那只镯子不是丢了,而是被自己转送给了他。
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么样,军中条件艰苦,他一个享受惯了富贵生活的公子爷初到那儿怕是有得难受。
她望着那枚张牙舞爪的麒麟玉佩,轻轻呢喃出声:“玄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