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回抬了头,把靠在一边的腿收了回来,动作不小,膝盖直接和沈乌怡的撞到了一起,他没立刻移开。
再次和他撞上,沈乌怡下意识抬起了眼,对视上男人深黑色的眼睛,深得似一汪深潭,一旦踏入便难以抽身,她心跳慢了半拍。
也是对视的这一眼,两人的容貌都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对方眼里。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屈指点了一下桌面,眼睫略抬看着沈乌怡,缓缓收回碰在一起的膝盖,给她让出路,见黑裙女人还在等答案,下巴懒洋洋朝沈乌怡扬了一下,声音低缓,透着冷感:
“至少长她那样。”
第2章 第二谱
沈乌怡走回施思蔓旁边,站直的时候,感觉到膝盖有点麻麻的感觉,刚才和男人相撞的触感还余留着。
男人的膝盖骨硬,给她让路的时候,衣料迅速摩擦了一下,干净利落。
施思蔓激动地抓着她的手,晃了一下,等她回过便小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
沈乌怡现在站的位置离男人还不算远,她后背僵硬着,不用回忆,男人清晰冷隽的轮廓就印了出来,连凸出的喉结都自带冷感,半掩在黑色领下,隐色又禁忌。
“……嗯。”沈乌怡眼睑垂下,轻声道。
施思蔓拉着她的手,正要回到之前的卡座,眼前那个男人的周围忽然来了几个衣着悠闲的其他男人,姿态熟稔,其中有个身影显得有些眼熟,施思蔓立在原地没动,想了半晌。
走在最前面的花衬衫男人,直接坐到了边原旁边,见卡座周围围了不少人,了然于心,自来熟地向最近一圈的人招手,“来来来,都来一起玩,难得平安夜热闹。”
花衬衫男人头转了一圈,自然也看见了立在远处的容貌极其出众的沈乌怡,眼前一亮,也招呼她们过来,等了几秒,见到施思蔓一副对着他的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身子往后一靠,笑问:“认出我了?”
施思蔓电光火石中抓住了闪过的那个人名。
花衬衫男人是歌手谢明言,上个月他录完的那期音乐综艺还热播着,他是里面咖位最大的导师。
而且最重要的是……
施思蔓缓缓将眼移向谢明言身旁没什么情绪的男人,又看向沈乌怡,交换了一下眼。
圈内外都知道谢明言玩得最好的兄弟就是边原……原来男人不是长得像乐坛巨星边原,而是他根本就是边原。
谢明言长得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出了名的换女朋友换得很勤,但和他玩得最好的边原倒是很少有过绯闻。
谢明言乐了,狭长的眼眸眯起看向她们,点了下旁边空着的座位,“来啊。”
施思蔓见沈乌怡没有抗拒的意思,便和她一起走过去。
她们落在了后面入座,谢明言招呼人坐下的位置都是自己身边那一圈,没有让他们坐到边原身边去。
走过去的时候,谢明言直接拉施思蔓坐在自己前面的空位上,现场只剩下边原身边还空着个位,其他人谁都不敢上去坐。
施思蔓刚被拉坐下,见沈乌怡有些尴尬地站着,想要起身换个座位,还没站起来就被谢明言抬腿轻压了压脚,“不乐意坐我旁边?”
沈乌怡抬眼对上施思蔓略带担忧的眼,弯唇笑道:“没事。”安抚了下朋友的心情,她看向坐在里面的边原,空位靠内,但他面上情绪淡淡,没有要让位的意思。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瞬间,边原抬起眼皮看了过来,深黑色的眼瞳似墨深,没出声,指间的星点烟火闪烁着,他又垂下眼睫,掸了下烟灰。
既没任何表示进来坐,也没直言拒绝。
氛围安静得不像话。
沈乌怡看着边原侧脸眼睑上投落的阴影,出了一秒,脑海里深刻久远的记忆被敲了一下,正要回头说话的时候,边原突然动了。
——边原膝盖弯了下,往旁边挪了一下腿,让出一条更宽一点的路给沈乌怡。
谢明言刚巧喝了一口金汤力,差点被呛住,连咳了几声,平静下来之后转头看向一边的沈乌怡。
沈乌怡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边原旁边,经过边原的时候,她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腿没有跟他的碰上,但走到最后一步时,边原似是等的不耐烦了,膝盖收了回去,和她牛仔裤的衣角擦了一下。
沈乌怡坐的位置在最里面,右手边就是边原,离熟悉的施思蔓还有两个人的距离,有点像是被边原堵在了墙角。
谢明言眼在角落坐着的沈乌怡和边原身上转了两秒,没立即说话,扭头看见施思蔓一副气得想把自己吃了的样子,乐得笑出了声,压了压嘴角道:“礼尚往来,不自我介绍一下?”
沈乌怡眼看着那边,拿了一杯水握在手里,看着谢明言和施思蔓笑闹,莫名地倏然感觉到旁边的男人头转了过来,一半的霓虹光线都被黑影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犹豫着缓缓将眼移过去,正好和看过来的边原对上视线,怔了一秒。
耳边施思蔓在介绍自己的名字,酒吧内乐队歌声喧嚣响彻,只有角落这处安静得一句话都无。
“施思蔓?”谢明言开口重复了下,语气怪不正经的调笑:“西施的施?”
施思蔓白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打岔,继续说:“这是我发小,沈乌怡。”她看向角落处,见到沈乌怡和边原两人短暂的对视,尾音仿佛都烫了一下。
沈乌怡若无其事地对施思蔓笑,抿了一口水,墙角的地方狭窄,她要控制着腿不碰到边原的,时间久了难免有发麻的迹象。
“哦,有点耳熟啊?”谢明言挑眉,看了眼沈乌怡,又看向一直没出声的边原:“边你认识?”
熟识这么久,还真从来没见过边原自觉主动让路给人坐自己里边。
边原掐灭还剩小半的烟头,顺着话淡淡瞥了眼沈乌怡,语气没有太大起伏:
“刚认识。”
沈乌怡一直并着的腿忽地发起了麻,她低头顺势把水放桌面,向下伸手揉了揉小腿,头顶一直遮挡住的黑影,等她抬头时已经没了。
施思蔓本想接着说,但看见沈乌怡微垂下头,还是止住了口。
此时是后半夜,场子已经热了起来,旁边聚的好几个场都玩上了游戏,输了的喝酒,喝了好几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