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胜东:“那必须专业,上个月才从你们那儿挖过来两个主治,干得很好。”
凌游:“哦,是么。”
田胜东:“你考虑考虑,说真的,你一个本科生,在医院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不如来我这儿,名和利嘛,在医院混有名,在我们这儿有利,总要占一头,就看你怎么选了。”
凌游深知他招募自己的用意,绝非看中了他的个人能力,而是生意人对“资源”的嗅觉,他说:“不用了,学长,我只是暂时身体不好,没有想离开医院的意思。”
田胜东笑笑:“别急着拒绝,真的,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
“嗯,这倒是。”
凌游其实不仅仅是嘴上应付,他心里也做好了回不去医院的准备,即使边缘型人格障碍能暂时治愈,精性聋也是困扰他最大的问题,毕竟一个失聪的精科医生,就像一只鸟被砍掉半个翅膀。
田胜东叹了口气:“我有时候搞不懂你们在医院坚持个什么劲儿,你看孙奚,兢兢业业工作,老老实实做人,还不是在门诊被人捅了?”
“什么?!”
“你不知道?我们同学群里发的,说是昨天晚上在急诊出的事,送去二附院做的手术,不过伤得不重,没有生命危险。”
二附院,普外科病房,孙奚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略显夸张地喊了一句:“凌医生小杨医生!你们要是再不来看我,我可能就要出院了。”
孙奚昨晚值夜班,遇到一位患者,据说是正在加班时发病,把办公室砸了,被同事和家人送来急诊。他之前因躁狂接受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一直有被害妄想,出门长期携带刀具。被送到急诊时,原本情绪已经平稳,但可能把孙奚的听诊器当成绳索,突然开始挣扎,慌乱中拿出刀捅了过去。
孙奚自嘲道:“还好我胖,反应也快,没有伤到内脏,不过伤口有点长,得住几天院消炎。哈哈,他们都说我应该趁机拿掉一点脂肪再缝合的。”
杨亚桐说:“还是要重视啊孙老师,伤口脂肪液化也挺受罪的。”
“我呸!你可别咒我。”
凌游凑到杨亚桐耳边:“他可怕疼了,每年的流感疫苗都要拖到最后,护士长三催四请了才去打。”
杨亚桐惊讶道:“疫苗?就那么点儿针也怕?”
凌游笑着点头。
孙奚看着他们,只笑,不说话。他在这两个人之间,看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近乎封闭的亲密。
凌游见他确实没什么事,便放下心来:“你这也是无妄之灾,精病发病状态,没有行为能力,肯定没办法追究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