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什么身份?你不是四科的医生。”
“我……”
“最好不要和病人做朋友。”
“主任,我和她沟通过很多次,聊了很多精病学和哲学领域的话题,其实她——”
“其实她根本不像是病人,甚至比你更像个心理医生?”
“对。”
“她是哲学教授,研究了三十多年哲学,你要知道,她的知识体系比我们这种精科医生要宏大得多。凌游,我不建议你去探视她,病人就是病人,她是病人,其实,你也是。如果她出院了,你们是朋友,可以随便聊,但现在最好不要。”
“蓝主任,我上周六,和她一起吃晚饭的。”
蓝霆立刻就明白了,凌游听到他在电话里轻叹了一口气,说:“那我帮你问一下四科。”
几天后,四科同意探视。这是凌游生病以来,第一次回到脑科医院,被科室里不明情况的医生护士们开玩笑,问是不是背着他们改行做平面模特了,怎么外型像是被lt href="/tujn/yulequn/" trget="_nk"gt娱乐圈雕琢出来的样子。凌游也笑,说保存好他之前签过的名,说不定能卖出去。
蓝霆把他带到一边:“药物治疗已经到了维持期,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耳聋还是有,但是时间持续很短,十几二分钟,发病已经很少了,偶尔感觉很难受,但意识从没丧失过,很清醒。”
“那就好。凌游,闻筝的病情复杂,并不是单纯的抑郁,你千万不能因此自责,懂吗?”
“我知道了蓝主任,您放心,我就去看看,不多说什么。”
闻筝住的是半开放病房,和熙攘紧张每天都给人压迫感的城市中心相比,这里临着湖,到了深秋,色彩层层叠叠,景致好,甚至连医生护士们都比一科温柔许多,轻声细语的。
被带到一间小亭子,凌游想起大学旁边的那座桥。
“闻老师。”他打了声招呼。
闻筝见到他,笑了笑,也没有寒暄客套,直接说:“小凌医生,你放心,我体验过了。”
“体验过死亡的感受?”
“对。刚开始是视线模糊,看不清,反而有一种很平静的感觉,就像有人强行给你眼前加了一块磨砂玻璃。”
“然后呢?”
“呼吸不畅头晕目眩那一小会儿有点难受,但很快就过去了,反而很享受。”
“是低血糖,和窒息有点像,低血糖可能会导致一种欣快或解离的状态,就是你说的享受。”
“那之后就没知觉了,我是在急诊醒的,后来他们建议我来脑科医院继续治疗,我同意了。”
“闻老师,您是真的想要放弃自己么?”
闻筝没回答,她平静如面前这片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