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我已经到路口了……您已经到了?喔不好意思我没看见……好的麻烦您了。”
挂掉电话, 明栀长舒一口气,上车后, 她默默在备忘录里加了一条注意事项。
[出门记得带墨镜。]
半小时后, 终于到达目的地。
俱乐部和明栀想象中不大一样。虽开在市中心,周边环境却十分静谧。从外观来看, 平平无。
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明栀往里走,才察觉到内里的装修很有格调,与之前在杂志上望见的英式教堂风如出一辙, 庄严奢华。
长长的走廊里,男人站在门口等她。
明栀谢过服务生, 加快脚下速度,悄声道:“邵总。”
他低低嗯了一声,直起身子离开墙壁, 眼从上至下扫了一眼, 却不会使人不舒服。
“还行吧?我化了淡妆。”明栀朝他平举着胳膊, 手心朝下,“首饰戴齐全了,保证没有任何破绽。”
他像是夸奖,“差强人意。”
调整好状态,两个人进入房间。
房间里与平常俱乐部无二,只不过灯光是单调白灯,足以把房间内每个人看得清楚。
十来个人,其中还有上次在费海见过面的赵迪。她第一个伸手打招呼:“赵迪,我们在费海见过。”
明栀连忙去握手,同时察觉到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她不动声色地朝邵希臣挪了挪。
“不用怕。”邵希臣“分外”体贴地揽过她的肩,“这是明栀,我女朋友。”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嫂子”接连传入耳中。
明栀额头简直要冒汗,一声声嫂子仿佛在折她的寿。
她佯装羞涩,也跟这些富家千金少爷们打招呼。
坐下后,她挨着邵希臣,桌面上是各种名贵的酒,接连有人来敬她,邵希臣替她一一回绝。
“不行啊哥。”有人不满起哄,“嫂子起码喝一杯,兄弟们才认可!”
邵希臣冷着一张脸,反问道:“用得着你们认可?”
大家不依不饶,明栀悄悄拉他衣袖,咬耳朵道:“我还是有一杯的酒量的。”
她接过,酒杯本就只装了个底,便想着一饮而尽。
酒精度数太高,嘴里只余下辛辣的味道,蔓延到鼻腔、喉舌。
好在众人终于消停。
酒精很快发挥作用,明栀察觉到脸上热乎乎的,房间内不透气,她借口上厕所,直接下了一楼,吹着凉风方惬意许多。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明栀才意识到自己离开太久。她往回望,大大的眼眶里,蓄满泪水。
酒精让她反应迟缓,以至于邵希臣望她手机时,她没有及时按灭屏幕,甚至十分耐心地盯着他,仿佛要监督他看完所有内容。
上面是她的朋友圈,从备注可以看到不同学院的学生。
而所有的朋友圈都与一件事情有关:保研。
晒出的截图上,不乏国内众多高校的录取通知事项,再配上一段感恩亲朋好友的话,或是表达自己大学四年努力的阐述,更有甚者,明明接受了高校的录取,还要提一句与理想中的高校b擦肩了。
他思索几秒,淡声问:“你保研没成功?”
明栀使劲吸了吸鼻子,点头又摇头,睫毛上仍挂着晶莹泪珠。
“多大点事儿。”邵希臣嗤笑了声,“至于哭么。”
明栀很少会在外人面前哭,她习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疗会儿伤就好。
视线里出现那双骨节修长的手,捏着一方手帕,上面印着某品牌的logo,她接过,使劲儿睁大眼眶想看清楚,面前却一片雾蒙蒙的。
半晌,手帕被浸湿一方,她轻声问道:“老板,你有过什么遗憾吗?”
他似乎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没有。”
“之前我总认为,我也会是没有遗憾、做什么事都不会后悔的人。”
她眼睛盯在虚处,比平日里显得要呆滞许多,似乎风一吹,下一秒就会原地破碎消失。
“现在有了?”邵希臣微微皱眉,“没保研?”
很快,他联想起那份奖学金名单,“你成绩很不错。”
她用力点头,双唇发干,连带着喉咙涩涩的:“我没有参加夏令营,没有参加预推免。”
“其实我没有打算读研,知道肩上担子重,只想着毕业赶紧挣钱,给我爸攒手术费。”她扯起唇角,笑容苍白无力,“所以我都没有参加。”
话里是止不住的失落与懊悔。
好大一会儿,邵希臣放低声音:“现在不是有钱了么?还可以考研。”
她摇摇头:“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