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雨竹提出离婚,邵文烨不放手,心如槁灰,她准备自杀。
当天,邵希臣回来了。
她几乎要认不出自己儿子。
被邵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男孩,寒冬穿着单薄的短袖短衫,额上温度抵得过滚烫火炉,身上到处是磕磕碰碰的伤疤。席雨竹忘了反应,是王妈赶忙叫来了一声。
修养足足半个月,邵希臣终于渐渐好转。
邵文烨心里有愧,鲜少主动出现在他面前,邵希臣自那时起,直至成年,几乎没叫过一声爸。
成年后,邵文烨渐渐力不从心,把儿子当接班人培养,原以为小孩的记忆随着时间早就淡忘,可邵希臣不领情。
“他不会忘的。”席雨竹眼底起一片雾,“经历绑架前,希臣和江煜性格最像,活泼开朗,率直爱笑。”
明栀起身,默默地递了张纸。
“谢谢。”席雨竹接过,“这儿的玩具是希臣八岁之前的,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她心口像被堵了团棉花,又被重重砸两下,又酸又痛。
为邵希臣幼年的经历而感到真切的悲伤,要眼睁睁地看着亲生父亲因为钱权放弃自己的生命。
“所以,明栀。”席雨竹缓了会儿情绪,进入正题,“希臣选你当女朋友,只是不满意他父亲对联姻的安排,故意跟他作对。”
明栀垂眸。
“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儿。所以伯母提醒你,不要陷得太深,不然受伤的会是你自己。”
指甲嵌进手心,明栀故作轻松地笑,时刻谨记着不能露出破绽:“伯母,谢谢您今天告诉我这么多。我会相信自己的心,跟着心走,就不会出错。”
席雨竹幽幽地叹口气,“走吧,希臣该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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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
这次回家,难得父子两人心平气和地对话,没有争吵,没有急眼。
他发现,邵文烨那张经常在幼时噩梦里出现的脸,变得分外沧桑,各种保健品吃着,也难以抵抗衰老的速度。
邵文烨跟他聊未来规划:“我看新闻,你打算涉猎人工智能行业?”
“是。”
“前景算比较光明的。”邵文烨点头作肯定,“何家那小子还跟着你吗?”
“一直跟着。”他直接打断接下来的话,“您不用劝我。”
邵文烨瞥一眼,声音沧桑:“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记让一个人跟你太久。”
“您不会懂。”仔细听,邵希臣语调里带两分不屑,“他永远不会背叛我。不会因为利益舍弃情谊。”
“你这是什么意思?!”邵文烨又激动起来,心虚作祟,轻哼一声,待过这个话题,“你跟那女孩,打算什么时候分手?”
他皱了皱眉,“这个不用您操心。”
“玩玩得了。乐瑶已经回国了,你年龄不小,是时候定下来了。”
他不想因这件事多费口舌,从沙发上起身,“您在这儿待着,我下去帮忙。”
王妈在厨房忙活好,明栀跟着邵希臣进入餐厅,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香气扑鼻,其中有好几个是她喜欢吃的菜。
可在这吃饭,形式大过于实质,她只敢象征性地夹几筷子。
餐桌气氛仍然很沉闷。
吃完这顿饭,明栀还要赶紧离开,不知道邵希臣说了什么,席雨竹没再强行要求她留宿。
邵希臣送她回去。
路上,明栀数次用余光望着他,想席雨竹的话,心底很是沉闷。
却在下车前,仍是挤出笑脸,用欢快的语调跟他说再见:“老板,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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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食堂仍开放,她和宋冬雪去转了圈,还是决定点外卖。
主食零食奶茶饮料一通乱点。
“留着待会儿看春晚的时候吃!”宋冬雪找借口。
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你还记得上次看春晚是什么时候吗,四年前?”
“……”宋冬雪不吭声。
除夕夜的配送费比平时翻五倍,饶是这样,迟迟没有骑手接单,直到两人咬咬牙又多加二十块钱调度费,终于在两个小时候拿到了外卖。
骑手是名约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短发上沾着小片的雪花,互相道了除夕快乐。
回到寝室时,春晚刚播到开场舞。
宋冬雪边看边激情点评:“我觉得左二那个小姐姐最漂亮!右三也不错!!”
明栀拉过凳子,跟她并肩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