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压抑着心底的邪火,尽量平静的开口:“成年人处事我觉得不波及旁人是底线,你认为呢?”
“有道理。”沈听肆轻轻点头,又仔细想了想,“我好像就是按你这么说的做的。”
“你跟柳慕远有什么过结?”
沈听肆原本佯装无谓的看着别处,眼有些飘渺和疏离,听到这个问题倏尔转头看过来,像沉沉的一座山结实的压在了平原上,“你觉得呢?”
他反向将这个问题扔回来。
所有的问题全部只是出在陆尔身上罢了。
对此陆尔感到非常无力,同时又有种长期以来的憋屈如一坨巨大的草堆,摇摇欲坠即将倾覆。
她脑子近乎有点发懵地问:“我只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只是不喜欢你了,我错了吗?”
室内没有太多杂音,导致陆尔这句低低的话语也异常清晰,一字一顿的敲进了沈听肆的耳朵。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抽动了下。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清晰,这么直白,没有任何坠饰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是沈听肆完全不想听见的。
尽管心里明镜一般,可这个当下还是觉得有点难受。
像不会凫水的人掉入激流,沉浮间只能不断努力汲取那些微弱的空气,窒息憋闷依旧紧随而来,罩住整个大脑直至失去思考的能力。
很长时间没人说话,陆尔观察着他的表情,可惜压根没有表情,只有些许微白的脸色。
陆尔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合适。
她想了想,继续补充解释以缓和方才尖锐的话语,“人跟人之间的相处也并非是只有情侣一个选择,我们已经尝试过,退而求其次做个朋友不是也很好?”
“……”
“我并不觉得分手就一定是老死不相往来,我们明明有更多更合适的选择,为什么要把彼此逼到这个地步?”
陆尔说着便有些激动,恨不得撬开沈听肆的脑袋好好瞅瞅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按正常人的想法来说,确实应该按着她说的步骤来进行。
人跟人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中间的线断了自然就奔向两端,朋友情侣甚至是夫妻关系也是如此。
没有谁在一个人面前是绝对重要的,重要到缺少不可。
这些想法在一开始的沈听肆眼中也是能获得认可的。
并且他也是那么做着。
问题就是出在了分开的那段时间里。
他或许并不是一个五感多敏锐的人,陆尔在的时候他并不觉得那间公寓的空气有什么特别,也不觉得身边多或少一个人能影响什么,饮食上也一如过去的喜好。
陆尔的出现以及陪伴更像是他空乏生活里的一个调剂品,增添一些颜色和味道,让自己不再那么按部就班,稍稍错乱一下节奏。
这种微妙的新鲜感让人觉得很,也不介意多感受几次。
然后也就这样了。
可是直到真正分开以后,当生活中彻底排除这个人的痕迹以后。
他的嗅觉好似突然变得敏锐起来,能捕捉到空气中属于陆尔的气息在逐步减少,身旁的空缺总让他有悬于崖边的不安全感,同样的一个菜色吃起来偏偏就好像少了一点什么让人食之无味。
起初他将这些归咎于回归单身时的不适应,环境的变化总需要一个适应期,他没太大感想,一星期又或者两星期,实在不行就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总能重新走回过去的轨道。
现实证明他总归是天真了。
当这些差异一拥而上,并且一日强过一日时,他并没有迎来应该出现的适应期,相反得到的是深度失眠和焦虑。
才恍然回,他不过是想陆尔了。
他想念她在身侧的所有时光,并且渴望重回那时,而这种渴望随着陆尔坚决抗拒的态度而变得越来越深切。
“我不接受。”
陆尔听见他悠悠开口,话音不见多少起伏的情绪,“我不接受做什么鬼个朋友,我只接受你做我的女人。”
陆尔快速反驳:“不可能。”
沈听肆挑眉笑了下,笑意不入眼底,轻声询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第5章
又下雨了。
雨天的傍晚除了往日的匆忙和拥挤外, 还会增添许多的狼狈。
细密的雨滴稀稀落落的黏在窗户上,仿佛也想窥伺里面的动静。
“所以, 除非我选择妥协, 不然身边人的糟心事就不会断。”陆尔平声下了结论。
沈听肆这时又一次起身,绕过来走到她身后,手轻轻搭在她肩头, 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的不是温热,居然是有点凉。
他微愣,“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