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的身形,手和脚都被人捆着,身上包裹着红色的戏服,脚踝上系着秤砣,画像中的男人没有脸,而一旁,则多了一只锅,底下添着柴,锅里还在滋滋地冒着热气。
“这人、这人的脸竟是在热油锅中被烹过,面皮才脱落的!”周肃捂着嘴,似乎难以置信。
姜书绾点点头:“是的,验尸的时候,我就闻见了皮肉熟了的味道,便从他脸上抠了些肉下来,这才确定了,是被油炸之后的。”
周肃捂着嘴,几乎就要吐出来:“该……该不会你……”
她怎么知道是熟肉?而且还是油炸的烹饪方式?该不会是吃过死人肉吧?
“想什么呢你!一看就没有做过饭。”姜书绾将图纸折好,塞进了自己的衣袖,“若是在野外生火煮油锅,还要让油锅沸腾,必然要用很多薪火,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周肃,得请捕快们再去寻一圈,看看是否有点火的痕迹。”
“既然这么不方便。”周肃又有些好地问道,“为何不是在家中烫好了呢?”
“不错嘛周肃,已经知道推案了——”姜书绾赞许地看了看他,“但是就是记性不大好,先前验尸时我就发现,死者的颌骨错位,死前必然是极度惊恐尖叫,受了极大的痛楚,才会把骨头都喊错位了,那么大的声响发生了,周围邻居又不是聋了。”
“我现在就领着桃叶县的捕快们去河堤边继续搜寻!”
“去吧,我们分头行动。”姜书绾点点头,“我去村子里再看一看。”
周肃纳闷:“不是说,并非在家中作案,姜大人还要去村子里做什么?”
寻常人家的儿子若是死了,必然会伤心至极,而那日徐芬来时,脸上虽有泪痕,但提出要将尸体带回家的时候,只有焦急,并无痛楚的色。而他的父亲,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着实有些不符合常理。
着实也有些怪异。
她在燕山府路办案时,曾见过一位痛失孩子的母亲,那样的色,绝不是徐芬这样的表情。不过,凡事皆有可能,也并非所有的父母和孩子关系都是一样的要好,还是要亲自再去核实一番才好。
“去见见张吉的父母,到现在也没把儿子尸体给人家,该着急了。”
去村子里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回得来的,姜书绾想着还是得和赵元思与谢植打声招呼,便往驿站去,刚准备踏进门,就见赵元思就笑着给谢植添茶:“小舅舅,工部这几年似乎闯了不少货,那些个不懂事儿的,该换就换了呗。”
原来他们还在议正经事,随即就要转身离去。
谢植背对着门坐,而赵元思则瞧见门口那晃过的身影,随即又开口:“你带着姜书绾去查陈郡谢氏的旧案朕虽然心中不悦,但毕竟念及甥舅之情,但是朕、不想再看见有人弹劾堤坝坍塌的折子了。”
那道身影顿了顿,随即消失。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么?”谢植嗤笑一声:“若不是有人掏得太狠,这些减水坝怎么会如此脆弱不堪,官家明年便要亲政,届时植不在了,可要擦亮了眼睛。”
“小舅舅,你明年真的要离开汴京?不在朝中帮扶着朕了么?”赵元思的眉头拧紧了。
谢植起身拜了拜,微微叹息:“自父母故去之后,臣亦是陈郡谢氏一族的族长,这顶丞相的帽子……压得臣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