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功继续摇头,“这个不急,总归想要村子里面安稳下来光是靠我们这些年轻人还是不行的,最重要的要靠老支书的威压。”
“你说的对!”徐建军又一拍大腿,“真要是等乱起来了,还真要靠着叔爷才可能压制的住。”
“那我们现在去找叔爷说一下这些吧,顺便也让他帮忙拿个主意。”卢支书就道。
程建功和徐建军也没有意见,三人干脆又去找徐学林了。
先后把事情和徐学林说了一遍后,徐学林这个老红军的情也郑重了起来。
但是他并没有先开口,而是先把程建功拿过来的那一摞报纸都看了一遍,好久后才拧着眉沉声道:“这才安稳了多久,没想到又要乱了起来了。”
徐建军跟着揉着脸叹气,“谁说不是呢,我真是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为啥啊?”
程建功直白道:“争权夺利。”
徐建军和卢支书的瞳孔瞬间睁大,徐学林则瞪着程建功道:“别胡说八道。”
“叔爷,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程建功摇头说:“而且争权夺利也不可能仅限于上面,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包括我们这些小地方。一旦让一些真正心怀鬼胎的人有了理由,你说现在的运动会不会成为他们妄图上位的借口。”
“再往深想一层,我们过日子难免和别人有冲突,有些人可能心底没那么坏也就算了,可要是有的人借着眼下这个机会报复呢?”
“到时候,你说会有多少人是真的有罪,又有多少人成为了别人上位的踏脚石或者报复的对象?”
程建功的一番话瞬间让在场的徐建军和卢支书都勃然变色,就连徐学林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了紧绷的色。
可是很快,徐学林就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已经很严重了,叔爷。”程建功摇头,“按照目前这种层层递进的事态,波及到我们这里只是早晚,而我担心的是这件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
程建功从程静淞那里了解了很多,但是这些不能说,他只能变相提醒道:“如果能很快被镇压下来也就算了,如果不能呢?那到时候会是什么样?”
“最可能的恐怕就是全□□动,处处混乱,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开始互相防备,互相攻击。”程建功道:“毕竟谁也不知道你身边的到底是人是鬼。”
徐学林他们再一次被程建功说的话给吓住了。
徐建军下意识道:“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程建功就说:“这个谁知道呢,可万事都要有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卢支书早在程建功层层剥茧般说下去的时候就已经不说话了,双眉紧紧地皱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学林则深吸了一口气说:“还没影儿的事情就不要乱猜测,不过事情既然已经确定了,你们先说说看你们接下来的打算。”
徐建军立马就开始讲述他们三个之前商量的一些情况,期间见卢支书一直不吭声,他还冲着卢支书喊道:“你咋了,被吓傻了?”
卢支书立马用双手用力揉了揉脸,摇头说:“没有,就是有些担心。”
“没事儿,我们有建功的提醒,现在提前预防,将来就算乱到咱们这儿来也不会有事的。”徐建军安慰道。
程建功却对着卢支书说:“你应该是担心你父母他们吧?”
卢支书家是县城的,父母也都是知识分子,肯定心里担心。
“是有点。”卢支书点头,不过很快又道:“没事儿,现在事情还不到那一步,我们继续讨论村里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徐学林就做主说:“等聊完了,你就先回家一趟吧。”
卢支书立马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叔爷。”
“谢我干啥,回头你请假也不是我来批。”徐学林摆手,接着又道:“你们之前讨论的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要对村里面说这些,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另外加强巡逻这一点是正确的,至于西川镇那边可能会借机报复的事情,有我在这儿,他们要是想往咱们村破点啥脏水也要掂量掂量,不过……”徐学林皱着眉,看着程建功几个道:“不过我倒是担心他们会往你们个人身上泼脏水。”
程建功知道自己肯定承担了西川镇的人大量的怨气,他们几个里面最容易被报复的就是他了。
但是程建功丝毫不担心说道:“我没事,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反倒是他们自己身上还一堆罪名没洗干净呢。”
“这倒也是。”徐建军他们点头。
程建功又道:“还有一点,既然现在闹着破‘四旧’,破资产阶级,那相关的东西肯定不能留了,回头我会把家里从头到尾检查一遍,然后仔细收起来,你们也是。”
“尤其是你家里。”程建功又转向卢支书。
卢支书立马点头,“我记住了。”
徐建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一拍大腿道:“那照这样的话,民兵队的那点人肯定不够啊,要不然再选点人进民兵队吧?”
徐建军主要看向徐学林。
徐学林点头,“这个时候也不用管童飞鹏还是不是队长了,他到底最熟悉民兵队,让他帮着小叶抓紧安排以及训练新人。”
徐建军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
几个人接下来又聊了一番,然后才各自分开安排。
徐建军和卢支书自然是最紧张的那部分,倒是程建功则很轻松。
反正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之前也不过是为了能顺理成章的提醒徐建军他们,免得将来运动狂潮突然爆发,村子里面陷入动乱。
不过程建功也确实和程静淞他们一起把家里面不该出现,不能出现的东西都重新整理了一下。
明面上放着的全都是一些语录和宝典之类的指导书,表明自己伟光正的阶级,其他的东西则放在了程定坤现在住的那间屋子的隔壁。
那里面被分成了两个大部分。